“殿下佈局之深,微臣佩服,微臣不是對手。”李文熙又是緩緩抬起頭,輕聲笑道。
“嗯?”朱棡微微挑眉,將手中寒光閃爍的刀輕輕背於身後,不疾不徐地在李文熙面前屈膝蹲下後,這才道:
“李御史,看明白了這局棋?”
“自然。”李文熙還是笑道。
“講講?”朱棡道。
“在這?”李文熙挑眉。
“不然?”朱棡仍道。
李文熙又是抬起眼眸,瞥向滿殿豎起耳朵的文武群臣,還有緊緊盯著他們的朱元璋,方才回頭道:“君前、殿前?”
“伱怕死?”朱棡倒是將刀放在了懷中,隨性地盤腿坐到李文熙面前。
“不怕。”李文熙搖頭。
頓了頓,李文熙也是明白了朱棡的意思,便又是看向朱棡笑著叩首道:“殿下好陽謀。”
要是現在還不明白,李文熙才當不起江南俊傑之稱。
環上銜環,不動為謀定,局中再局。
好一個環環相扣的局中再局。
念及此處,李文熙緩緩起身,便是看向滿殿文武,緩緩躬身行禮:
“諸位同僚,此時站出,領罪受罰,或有一線生機。”
此言一出,奉天殿上文武百官,眼神皆是陰晴不定的看向李文熙。
而他們豈能不明白李文熙的意思,但他們又是悄悄瞥了一眼朱元璋,心中嘆氣。
賭不起!真的賭不起!
賭錯,便是萬劫不復!
可退一步,是死!進一步,也是死!
所以究竟是冥頑不靈,意圖活路,還是於奉天殿上請罪.
片刻後,一名御史踏出佇列,抬眼看向朱元璋納拜道:
“臣,請罪!”
僅三字,就已經賭上了所有。
對此,朱元璋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腕,方才伸出三根手指,輕聲道:
“三息。”
朱元璋的話語雖輕,卻如重錘般敲擊在大殿之上,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
群臣聞聲,不由得身軀一震,殿內氣氛霎時凝固,連呼吸都似乎變得小心翼翼。
在這“三息”之間,奉天殿內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緊張與不安在每個人眼中閃爍。
特別是那些江南文官與浙東夫子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也彼此交換著不安的眼神。
“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