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盡的黑暗……
周圍只有一片漆黑，恐怖的死寂將這裡束縛。
這，便是死亡嗎？為什麼，這窒息感如此真實，已死之人，還會存在感覺嗎？還是說，神擁有死亡的特權？
不……不對，我沒有死。我若死了，意識應該會消散，不可能還有思考的能力。
頭好痛，撕裂般的疼痛，感覺腦子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移動……我，到底是怎麼了？
我，是誰？
凱爾緩緩睜開金色的眼眸，用不住顫抖的雙手撐著地面，她感到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似是還沒有適應周圍的光亮，在她睜開眼的那一瞬，周圍的一片模糊讓她忍不住立刻閉上了眼。過了一會兒，她又試探著睜開了眼睛，在長長的睫毛上下翻飛的過程中，她漸漸適應了周圍的光芒。似是過久的沉睡，亦或是是身體過於虛弱，她不敢相信地不停眨動著自己的大眼睛，整個人極不優雅地伏在地上，遲遲沒有站起身。
“喲，終於醒了？”不遠處，一個帶著玩味的熟悉聲音緩緩響起，刺激著她的耳膜。
凱爾愣了一下，喘息聲沉重了不少，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掙扎著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了起來。雖然沉睡了許久，但對於剛才的那個聲音，就算是神形俱滅，她也絕不會忘記它的主人。
她快速讓自己平靜下來，向一個方向投去了仇恨而高貴的目光。
“莫甘娜……”凱爾咬著牙，冷冷地說道。
“呵，不錯呢，竟然剛醒來就有這麼多的力氣……”莫甘娜抱著肩，以極淡漠，極優雅的語氣說道。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凱爾有些迷茫，在面對自己的親妹妹從未有過迷茫，一直佔據上風的凱爾頭一次感到了迷茫。因為她實在無法解釋眼前發生的事，她和莫甘娜在當時引爆了全身的力量，明明已經和澤拉斯同歸於盡，神識和神體全部都消散了，怎麼可能還……存在於這世上呢。
想到這裡，凱爾極不真實地看了一眼自己白皙的手，這真實的感覺……她，真的重生了……
“這次，你可真的錯怪你的妹妹了。”溫和柔軟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響起，將凱爾的注意引向了那個方向，“她可什麼都沒做，只是比你早醒了幾分鐘罷了。”
“卡爾薩斯？”凱爾皺了皺眉，“你怎麼也會在這兒？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來剛剛醒，意識還不是很清楚呢，”卡爾薩斯輕搖了搖頭，笑道，“我都站了這麼久了，你竟然都沒有發現我？”
“你，是你？那時候的……”凱爾強忍著頭痛欲裂，指著卡爾薩斯問道。
“不，也不是我，我只是比你們兩姐妹早醒了幾分鐘罷了。”卡爾薩斯擺了擺手，平靜地搖了搖頭，打斷了還想繼續詢問，滿頭霧水的凱爾，“果然我說的沒錯，你的意識還不是很清楚呢，難道你就絲毫沒有感覺到在我們前方的那一位，前輩嗎？”
凱爾一怔，隨即立刻順著卡爾薩斯所指的方向望去。
她看到的是一個不過六七歲的小女孩。而這小女孩正悠閒地坐在那裡，隨意地抖動著翹起的二郎腿，長到超過她身高的長髮垂下，拖在地面上。女孩的身後空無一物，可她就這樣平穩地坐著，她的小嘴上掛著笑容，肉嘟嘟的腮幫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把。
凱爾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小孩就輕視，相反，在看到女孩的那一刻，凱爾臉上出現的表情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謹慎和恐懼。凱爾從女孩身上感覺到了跨越萬年的滄桑和不同於常人的威壓，這種氣息是無法隱藏的，也是判斷一個人是否強大、是否成熟的最為直接和簡單的方法。
凱爾謹慎地後退了一步，看了一眼一旁的卡爾薩斯，躬身輕聲對著女孩問道：“敢問前輩何人？我們，又為何在此？”
“別前輩，前輩的亂叫，”不耐煩的聲音隨意地想起，其中是不易被模仿的童稚，“不過幾百萬歲，老嗎？真無趣，你們這幾個人醒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都是一樣的。真默契。”
“幾百萬……歲？”凱爾和莫甘娜異口同聲地說道，這語出驚人的小姑娘讓她們都呆住了。要知道，就算是神，最最長壽的也只活了一萬年，一般的神應該只有幾千歲的壽命，這個看上去六七歲的小姑娘竟活了幾百萬年……
“你，活了幾百萬年，這怎麼可能？”一模一樣的話語幾乎是同時從兩姐妹的口中說出，這時候的她們可不管默契不默契。因為這個小女孩看上去不像在說謊，她彷彿是隻在敘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垃圾就是垃圾，這種事情都能大驚小怪。”女孩輕伸了個懶腰，懶懶地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