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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屠龍勇士

在瓦洛蘭大陸上,巨龍之巢始終是勇者才敢踏入的領域,巨龍們蟄伏於此,這裡曾一度被設為禁區。在很久之前,這裡還有媲美神,甚至還有可能超越神的恐怖存在,過去的人們稱它為納什男爵。

由於某種原因,納什男爵遷離了瓦洛蘭大陸。現在大陸上的人偶爾想起以前這件令他們喜悅的事,他們都會不由自主地深思,因為雖然納什男爵存在於大陸對這裡的人們來說是一個威脅,但它只留在巨龍之巢,很少出來活動;而且由於納什男爵的存在,瓦洛蘭大陸很少受到外來入侵。若是天使與惡魔侵略時納什男爵還在大陸,那別說是入侵大陸,就算是留在大陸,他們也得好好掂量一下。

此時,恐怖禁地內的安靜被刺耳的金屬交擊聲打破。在漆黑茂密的荊棘叢中,一條血色巨龍帶著哀鳴緩緩倒下,空氣中是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血色巨龍的腹部插著一根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的長矛。長矛從巨龍的腹部貫穿了脊背,鮮紅的血液從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湧出,細看之下,血色巨龍竟然是被血液染紅的!在巨龍龐大的身軀後面,緩緩走出一個血紅的人。

沒錯,就是一個人。在被天使和惡魔完全侵蝕的大陸,這裡的生物都瀕臨滅亡,而巨龍又極度厭惡人類,所以在巨龍之巢,不說內部,就是在外圍也極難看到一個人類。

和血色巨龍一樣,這個全身血紅的人也是被血液染紅的,不同的是,他身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他縱身一躍,落到巨龍巨大無比的身軀上。

和巨龍比起來,他的身軀是那麼渺小,而這個渺小,看起來不堪一擊的人類此時竟踩在巨龍高傲的身軀上,這畫面是何等的難見。

“嘉文四世,你真是越來越暴力了。”這時,一個慵懶的聲音緩緩想起,這個聲音空靈而沉重,帶給人無形的壓迫。

“為了大陸,我別無選擇。”嘉文,沒錯,就是嘉文,德瑪西亞曾經的皇子,嘉文四世。現在的他身著血紅鎧甲。不知是被血液染紅的,還是本就如此;他的頭被包裹在血紅的頭盔裡,堅實的頭盔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依稀看到一雙帶著血光和殺意的瞳孔。不知經歷了何等慘烈的戰鬥,他的鎧甲滿是傷痕,原本應該在頭盔左側的尖角也不翼而飛。彷彿換了一個人,嘉文原本的剛毅威嚴被令人恐懼的兇戾之氣所代替,全身上下透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殺氣。

“難道把巨龍撕成碎片也是你別無選擇?”看著被血液浸透的嘉文,索爾極其罕見地嘆了口氣,“加上這……”

看著嘉文腳下的巨龍,索爾為之動容。什麼時侯巨龍變得這麼弱小了?還是嘉文太強了?自己還清晰地記得萬年之前,巨龍一族橫行瓦羅蘭大陸的時候,那可真是毀天滅地,只在呼吸之間。

“加上這個,我已經屠殺了九十五頭巨龍了。”嘉文緩緩將長矛從巨龍身體裡拔出,染了龍血的長矛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目,透顯出妖異的光彩,“對於你口中所謂的屠龍之矛的力量,我已經基本上可以駕馭了。”

嘉文的話語中透著莫名的狂熱。當初他被金克絲的*擊中,完全了失去意識,在阿狸將他救醒後,雖然對外界的感知還保留著,但他的身體卻被不知何時進入的索爾控制。從伊澤口中得知大陸的局勢,得知德瑪西亞的近況,他曾一度墜入絕望的深淵,他當然知道,伊澤口中所說的那個奇異女孩就是希瓦娜,可當初他接希瓦娜回宮就是怕希瓦娜失控而造成難以想象的後果,或許他對她有“愛”,但更多的還是為了德瑪西亞。在阿狸和澤拉斯戰鬥中,嘉文深深地知道了自己的渺小,他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此後,控制著嘉文的身體索爾來到了巨龍之巢,嘉文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騙過了感官極其敏銳的巨龍,帶著他來到巨龍之巢的最深處。

嘉文不知道這裡有什麼,但就這裡盤踞了上百條巨龍來看,巨龍之巢的最深處一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對巨龍來說極其重要的秘密。

這裡只有一座高高的石臺,索爾快速地爬上石臺。石臺上的空間不大,中心是一柄長矛,經歷歲月洗禮而沉積下來的殺意撲面而來,讓嘉文不禁顫抖。

“這是什麼?你知道嗎?”索爾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的話,嘉文四世,我很快就會將你的身體還給你的。”

“這是上一位屠龍勇士留下來的,這位屠龍勇士是遠古時期所有屠龍勇士中最強大的一位,在他生前,沒有人可以超越他。因為他太過強大,已經對巨龍一族造成了極其巨大的威脅。所以巨龍從前的領袖納什男爵就召集了所有巨龍在這裡將他擊殺。”索爾的聲音低沉無比,“據說當時,這位屠龍勇士屍骨無存,只留下了這一柄他生前用過的強大武器。而巨龍一族之所以盤踞在這裡,正是因為這柄長矛,它們世代守護著這柄長矛,不讓其他人有機會擁有它而對巨龍一族造成威脅。”

嘉文靜靜地聽著,若有所思。如果自己能夠駕馭這柄最強屠龍勇士所留下來的武器,那自己或許就有了能與侵略者抗衡的力量。

“等一會兒我會握住這長矛,它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沉積起來殺氣不可估量,一個不小心,你便可能被它控制,淪為殺人機器,直到精疲力盡而亡。等會兒我會用我的全部力量幫你抵抗它的殺意,讓它無法影響你,而那時你將獲得你的身體的控制權,你要做的就是盡全力拔出它。你或許不清楚如果駕馭它你能到達何種程度,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雖然不能讓你超越神,但與其抗衡,我想是綽綽有餘的。”索爾的沉悶的話語打斷了嘉文的思緒,“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拿起它,我不會阻攔你,畢竟‘屠龍勇士’是一個危險的稱號。從你擁有這個稱號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你與仁慈正義永遠隔斷,永遠活在黑暗與血腥之中。而且,因為屠龍勇士對龍族的極度殺意,所以就算你不想,這柄長矛也會驅使你屠殺巨龍,這樣你應該會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吧?”

嘉文不知道索爾所說的是不是希瓦娜,當初他把希瓦娜帶入皇宮並瞬間佔據了她的心,或許這很虛偽,因為他主要是害怕希瓦娜失控而對德瑪西亞的人民造成傷害,但他別無選擇,他清楚地明白利弊權衡。他別無選擇。

這次也一樣,成為屠龍勇士可以獲得力量,這樣很有可能抗衡侵略者,抗衡神。讓混亂殘破的大陸重現光明。雖然自己墮入黑暗,但這無疑是值得的。而這麼做又會對龍族造成傷害,與龍族結下血仇,如果希瓦娜屬於龍族,那以後在相遇自己不敢保證不和她兵戎相見。

在整個大陸和希瓦娜之間,嘉文別無選擇地選擇了前者。

在索爾觸碰長矛的那一刻,嘉文獲得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沒有任何遲疑,嘉文用盡自己的全部力量狠狠地,不甘願地將被歲月不知沖刷了多久的長矛拔出,讓嘉文意外的是,這並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困難。長矛被拔出的那一刻,嘹亮刺耳的龍吟響徹天際,刺激著嘉文的耳膜。龍吟聲此起彼伏,經久不息。伴隨著嘹亮的龍鳴和天搖地動,無數強大的氣息將嘉文鎖定,但恐怖的威壓,在此刻手握長矛的嘉文看起來卻如同微風一般。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索爾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嘉文能感受到她的虛弱和她話語中不可抑制的喜悅和興奮,“呵,這柄長矛果然強大,這恐怖的氣息,我想就是凱爾和莫甘娜……不,就算那個傢伙要重視吧?”

“索爾……”嘉文輕喚了一聲,雖然他非常想知道索爾幫助他的原因,以及為什麼索爾會知道這麼多關於龍族的事情,但是他知道,索爾絕對不會告訴他實情的。

“如果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幫助你。”索爾的聲音若有若無,“以後你一定會知道的,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是為了我自己。我的力量耗盡了,無法再維持正常的形體,會給靈魂的形式進入你手中的這柄長矛,以維持我的生命。”

在索爾的聲音完全消失後,嘉文已經被無數巨大的陰影覆蓋,它們低低地嘶吼著,凝視著嘉文手中的長矛,巨目中的火焰著宣示它們的憤怒,但它們卻都佇立在原地,沒有上前。

輕吸一口冰涼的空氣,嘉文將手中的暗紅色長矛立在身前,堅毅的雙眸逐漸被冰冷的血色所替代。

“既然選擇了一條殺戮之路,那麼······”嘉文的聲音冰寒而充滿了殺意,宛如一個令人恐懼的強大的惡魔在低語,“為了駕馭這長矛,為了大陸的未來,抱歉。”

“那你現在想幹什麼?”索爾的聲音緩緩的地傳來,雖然每屠殺一條巨龍,自己的力量便會恢復一絲,但由於力量耗盡,這點能量就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回你的德瑪西亞嗎?”

“不,現在的我不能回去。”嘉文輕甩了甩長矛,將上面的血液甩落。從澤拉斯口中得知索爾的稱號是鑄星龍王,雖然嘉文不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但其中有“龍”字,而且還是“龍王”,想必索爾和龍族一定有著什麼關聯。

“怎麼,還想繼續在這裡屠龍?”索爾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你的力量已經很強了。”

“不,我要去海邊,將侵略者設立在大陸邊緣將大路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屏障打破。”嘉文的聲音冰冷而淡漠。

“海邊嗎?”索爾說道。

“是的,從這裡出發一直向西北方向前行就是德瑪西亞正西方向的征服者之海。”嘉文將長矛搭在肩上,向著巨龍之巢的出口走去。

黑暗中,一雙雙充斥著敵意和憤怒的眼睛死死盯著嘉文遠離的背影,當它們再三確定這個惡魔已經離開這裡,都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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