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豔梅往年都要在孃家住到正月初八才回來。
可今年,因為年禮的事,她在孃家生了一肚子的閒氣。
初二那天,強忍著在孃家吃了飯,便和李學農帶著幾個孩子打道回府了。
本來今年家裡賺了錢,日子寬裕了,給老爹老孃的年禮,還比往年還要多了一倍。
兩瓶白酒,兩盒點心,還準備了兩個大豬蹄子,兩隻臘鴨子。
這份年禮就算是城裡的新姑爺上門,也絕對拿得出手。
可就算是這樣,父母還是不滿意,幾個姊妹,還有弟媳婦自打她們一家進門,就話裡話外的擠兌她。
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了自己的小家,就不管孃家了。
不管?
這些年,管的還少嗎?
方豔梅就差把家裡的口糧都搬回孃家了。
難道這還不夠?
因為這個,李學農氣得都要和她離婚了。
說到底,不就是知道了李家臺子往城裡賣魚賺了錢,她沒把錢送回孃家嘛!
不就是大兒子天會成了鋼廠工人,端上了鐵飯碗,她沒把這個工作的機會拱手讓給弟弟方大龍嘛!
可怎麼就不能替她想想,大兒子天會今年都18了,後面還有四個小的,眼瞅著也要長成了,總不能讓她真的掏光家底來補貼孃家吧。
自從上次被李天明說過一次之後,方豔梅這些日子也在反思。
她又不傻,冷靜下來以後,越琢磨越不對勁。
這些年自己就好像是瘋了一樣,但凡家裡有點兒啥好東西,都一個勁兒的往孃家劃拉。
最後得到什麼了?
父母的誇獎,方大龍的感激,還有就是……
作為孃家頂樑柱的自豪。
可這些有啥用啊?
弟弟一家被養的膘肥體壯的,自己的五個孩子卻面黃肌瘦。
最小的天青,細長的脖子挑個腦袋,簡直沒法看。
現在就因為她不願意繼續像以前那樣,不顧一切的幫扶孃家,自己就成壞人了。
這讓方豔梅感到特別心寒。
從孃家回來,方豔梅撲在炕上大哭了一場。
本以為李學農會安慰一下,結果過去好幾天,男人始終沒搭理他。
今天又挺在炕上生悶氣,二兒子天林回來告訴她,宋曉雨的姐姐來了。
顧不上再為孃家的事傷心,方豔梅立刻在心裡盤算起來。
宋曉雨的姐姐過來幹啥?
只是稍一琢磨,方豔梅立刻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村裡也曾來過知青的家人,可也沒有大年初五來探親的。
只能是宋曉雨和李天明的婚事,被她家裡人知道了。
於是就火急火燎的殺過來,想要搞破壞。
這下可糟了,萬一宋曉雨被她姐勸著變了主意,這不是又把天明給晃了一下子嘛!
這門親事,可是方豔梅保的媒,再不成的話,她可就裡外不是人了。
趕緊一路小跑著到了知青點,剛進院子,就聽見了廚房那邊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