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慶說著到了跟前,舉著煤油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咋去了一整天?”
往年也都是李天明趕著馬車去寧固鎮拉鹽,每次最多下午就能趕回來。
現在?
已經一點多了。
李學慶實在放心不下,連家都沒回,一直在村支部守著,要是李天明還回不來,就打算走一趟寧固鎮。
“叔,正好您在,有個事跟您商量一下。”
啥?
李學慶一愣,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李天明拉著胳膊去了裡面的一間屋子。
“啥事啊?非得今天說?這都幾點了?明天還得上工……”
“大好事!”
啥好事啊?
鹽廠給的不是醃鹹菜的粗鹽,口袋裡裝的難道是金子?
“還大好事呢,說說。”
李學慶點上一根菸,把煙盒和火柴遞給了李天明。
“您猜我今天拉完鹽,又去哪了?”
“我哪猜的著。”
李學慶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早就困得不行了。
這個年代,人們的生活非常規律,不像後來,一個個的全都是夜貓子,甭管多大歲數,躺床上還得擺弄手機。
“我今天去了趟海城,找我大伯!”
“學軍哥?你找他……不會是又為了老杜家的事吧?”
杜家已經好興家坨的龐家過了禮,只等著秋收過後,龐家就要來迎親了。
“您想哪去了,我和老杜家的事已經了結了,當著您的面說的,哪能再找後賬。”
“不是這個,還能有啥事?”
李天明也點上了一根菸。
“叔,我問您個事,去年縣物資局從咱李家臺子收了多少魚蝦?”
“五千斤,你問這個幹啥?”
李天明接著問道:“咱們打上來多少?”
每年秋收結束,緊接著就是割葦海里的蘆葦,等將蘆葦交上去,又要組織村民打魚撈蝦。
聽李天明問起這個,李學慶就一陣火大。
去年全村忙活了大半個月,打上來六千多斤魚蝦,結果縣物資局的人過來以後,說什麼每年收購多少,都是有定量的,挑挑揀揀的弄走了五千斤。
至於剩下的,一部分分給了鄉親們,還有一部分放歸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