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之上恢弘氣機漫空,金陽懸照,層層金雲烈火彌布,混冥之氣勃發,靈機潮湧,似有汪洋大海懸於穹蒼,種種異象顯現,內中又有雷霆震動,生機蘊藏。忽而天地齊齊一顫,無數生靈在此刻都有所感,似有無窮玄妙之物往那天雲之處匯聚,陣陣仙音傳來。
異象宏大,九州之內都可望見,便是外州修士也有所感應。弘太初不禁出了玉虛宮,極目遠眺,目芒沉冷,少時江上煬、王善淵、寧虛清、林虛靜四人竟是紛紛正身到此。
江真人抬頭看了片刻,沉聲道,“日月並驅,天地同賀,又引混冥之氣,攪動乾坤之象,此人果是我崑崙大敵。”
“此人果真成就了。”寧虛清心頭一陣燥熱,靈臺似有蒙霜,切齒冷笑道,“也好,只教我看看此人本事,三番五次自我手中脫逃性命,今日只看這崑崙之地何人能夠救他。”
其餘兩位真人皆是斜目看去,寧虛清斬了雲沐陽過往虛妄之身,這是一大因果,必須要了結。
“大日呼應,諸氣皆動。”弘掌教用力甩開拂塵,眸眼之間滿是凝肅,旋而正容道,“此人方是成就,正是殺他之時。”他目光一定,就從容佈置下去,道,“寧真人你與此賊因果頗深,便由你前去斬殺此人,王真人、林真人同去相助,太清極儀便在此人手中,不容輕忽。”
江高真看了片刻,也覺周身氣機似乎不受自身主御,道,“掌教真人,此輩道行雖是爾爾,可是那太清極儀乃是天地間一等一的至寶,其中神妙我等也是不知,恐怕要將祖師所留那一道金符請來了。”
獅子搏兔也用全力,即便此人方是煉就元神,可是能夠到得此等境界已是可以想見不凡之處。便是先前諸人有些輕視,此時也是不得不正視起來。
“我倒以為不必。”王高真略一沉吟,便是肅容道,“金符只可用得一次,如今尚未到得那等時候,少時貧道會全力相助斬殺此人,除去大患。”
“老師,此人我一人就可殺了,老師只管看著就是。”寧虛清一聲獰笑,似乎有許多不屑。
“寧真人莫要多言了,諸位真人一同出力。”弘掌教斜睨一眼,不容置疑道。此時非是寧虛清自身能力認識不足,而是其人與那雲沐陽因果牽連甚深,必有一人要死在今日,是故靈臺矇蔽,但這因果斷去自然就可恢復。
此刻不僅僅是崑崙這處,此方天地間諸位元神修士紛紛把法力運轉,然而此時卻是覺得那靈機似乎不受自身操御,心中也是不由自主生出躁動來。諸位高真立時把這躁動壓下,立刻將目光往崑崙這處望來。
赤微真君目中放出笑意,語氣之中說不出的開懷,大聲道,“妙哉,此人入局,我星宮勝算又增。”
“大數未定,不敢輕言此事。”青微真君話雖是如此說著,可是眉眼顧盼,顯也是得意,隨後就道,“這位雲真人方是成就,道法運煉必不純熟,我等正可前去相助,此人便是不願再受我恩情也是得生生受下。”
言罷青微真君又道,“天地間形勢越是複雜,反而於我越是有利。這幾日我於天外觀得神氣勃發,日月共逐,神光恣揚,神道再立便是崑崙也是無法阻攔了。”
“神道再立豈不也是崑崙所想?”赤微真君輕輕一嗤,而後冷然道,“只是神道再立時機與不在崑崙預料之中而已。”說著望向對方,頷首道,“現下便去罷,不定還可遇見神道那一位。”
言罷,二人環顧周宇,只見重重湧浪一般的靈機穿透天雲,少時漫起星光,星流湧動之下,紫氣遊走,霞光騰舉。
與此同時遠在南次州,公孫掌教本在靜修之中,忽而覺得靈機外湧,天地間所有玄妙似乎在一處生出。他立時就是一震,即刻醒來,想要推算,耳邊卻是傳來以宏大之聲,他當下不做停留,立刻踏出靜室。隨後煙雲一揮,一道霞光走來其人立時不見影蹤。
須臾他落定下來,便見得此處頂上乃是茫茫星空,浩浩雲天,腳下便是一座三層白玉祭壇,玉階在雲中若隱若現。他立刻認出來,此地乃是餘鯤子真人修行之所,他忙施了一禮,道,見過“餘鯤子真人。”
“掌教真人多禮了。”倏爾兩輪紫氣顯出形跡,一渾厚聲音響起,道,“掌教真人可知為何今日地氣勃發,清靈外湧,天陽並存,混冥共馭?”
公孫掌教略一思索,便凝目言道,“餘鯤子真人,若是此等異象應當是有大德修士感天地之變化,動陰陽之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