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這個男人,那天他在街上無意間撞見他和嬌陽手挽著手,看起來很親密。當時的嬌陽還為了他和自己發脾氣。
想到這裡,陸燃的臉色又不好了。
顧笙萊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皺眉,發出疑問:“……你是誰?”
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麼,氣得整張精緻的臉都快要漲紅了,指向他:“我想起來了……爸!這個男的是之前嬌陽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欺負她的人!嬌陽那天都和我說了!”
“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誰欺負她了!”陸燃也氣得臉紅脖子粗,他哪裡敢欺負她,分明是那個女人總是欺負自己,到後來他還捱了她好幾個耳光。
“就是你!”顧笙萊得理不饒人,“姐姐都把事情跟我說了,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出現在姐姐的葬禮,盛鬱擇怎麼把人放進來的……”
“姐姐?什麼姐姐,真不要臉!”
陸燃氣得發抖,他當然知道嬌陽並沒有什麼弟弟。而且她就在外面這麼介紹他的嗎?
心一下一下的抽痛,又委屈。
“你才不要臉呢,你給我出去,出去!”
顧笙萊依舊不依不饒,兩人眼看著就要在嬌陽的葬禮上打起來,就當一旁安靜思念的顧瑜謹和陸錫朔都快要忍不住出手時,外面的盛鬱擇掀開簾子,臉色陰沉地看著他們。
“……今天是嬌陽的葬禮,你們真的要在她的葬禮上這樣嗎?”
此話一出,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接著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是啊……人都走了,再爭論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他們也只是尋個機會,宣洩一下心中的悲苦。
四個人如失了靈魂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黑白的相片旁。
只是才安靜了沒一會兒,外面就又傳來了爭吵聲,這回竟然是剛才還指責他們的盛鬱擇跟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讓我進去!”
“站住,你不準進去,”一直以來沉穩冷靜的男人,居然破天荒出現了顫音,“你沒有資格去見嬌陽,當初要不是你催婚逼得她太緊,她又怎麼會非要出國,飛機又怎麼會出事!”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嗓音也變得顫抖了:“……求你了,讓我進去看看她吧。”
顧子軒哭哭哀求著,到了最後居然跪了下來:“……求您了,求您了,叔叔,讓我最後再看她一眼。”
“嬌陽因為你屍骨無存,你有什麼好看的?你就算跪到死,我也不會讓你進去的。”
站在令另一邊打算進去的白明玦,見到這陣仗有點尷尬,扶了扶鏡框,只是看向顧子軒的眼神隱隱透出刺骨的寒意:“……那我呢?”
“你也不許進去。”盛鬱擇承認他就是遷怒。
陸燃慶幸自己來得早,用餘光看了一眼,依稀看到一張和身邊那兩個男人有些相似的容顏。那也就是說……
“……哥?”
他叫了一聲,陸錫朔制止了他,用乾啞到不成樣子的嗓音:“別說話。”
緊接著,在場的四人包括外面的三人,都沒再說一句話,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現場的人都知道,還有一個原本應該到場的人,他並沒有到場。
但是他們也都知道,他再也不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