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俊賢再次為南宮瑾做了檢查,終於點點頭,“脈像很穩,沒事,只是睡著了。”
杜嶺噘著嘴,“我剛就說是睡著了嘛,他們不信。”
“可是,阿瑾睡了這麼久……”南宮定康還是有些不放心。
“世兄,現在他能安穩睡覺,才是最好的藥。小嶺的法子是有些冒險,但阿瑾恢復的很好。他會一天天好起來,放心。”
之後幾天,南宮瑾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
夢醒了,才發現不是夢。真的希望,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趴在學堂上睡著了,先生還在講書。不,如果是回到自己離家的那天,一定會和小松鼠去睡覺。或者,當時就認下所有的錯,就算全認了,也不過是被打一頓、跪祠堂的事。那一切就不會再有了,不會有那個老乞丐、不會有礦洞、不會有兩個小姑娘、也不會有洛大哥……。
“你挺安靜的嘛,也不喊痛。”杜嶺為南宮瑾檢查完,有些好奇的說。
南宮瑾看了看杜嶺,“想喊,沒力氣。”
“咦?反應還挺快。按理說,你暈了這麼久,多少也該有些問題。”
“有。忘記你叫什麼了。”
“杜嶺啊,山嶺的嶺。唉,是有問題,我都說過三次了。”接著又趕緊安慰道:“應該是暫時的,慢慢會好。”見南宮瑾緩緩閉上眼,有些著急的說:“喂,喂……,南宮瑾,喂,你先別睡啊,等喝了藥再睡。南宮瑾……。”
“叫我洛雲石……。”南宮瑾閉著眼說。
杜嶺端著藥,有些奇怪的問:“你不是叫南宮瑾嗎?你爹孃都喊你瑾兒,我要叫你洛雲石,會不會太奇怪點?”
南宮瑾閉眼不答。
杜嶺急了,“你,你別裝睡不肯喝藥啊!你要不喝藥,我、我,不給你飯吃!”
“本來就沒飯吃,除了粥、就是湯……。”
“喂,那是老參湯啊,大哥!你爹孃只要百年老參,兗州都斷貨了。”杜嶺搶白道。
南宮瑾不理他,半晌才輕輕說:“扶我起來喝藥。”
“不行不行。”
“那就不喝。”
杜嶺快崩潰了,“你怎麼這麼難伺候啊!要不是你們一家不知道在談啥,我師兄去義診,我真不會來伺候你。……,好吧好吧,扶你起來,痛了我可不管。”
見南宮瑾喝完藥,杜嶺又愣愣的問了句:“苦不苦?”
南宮瑾斜了他一眼,“你說呢?”
“就是啊,這麼大人,怎麼會怕苦呢?你娘還非要我把藥都蜜煉了,說你最怕苦了,又說你怕痛,叫我檢查的時候輕點,還不放心我換藥,那隻好讓她自己來了……。”杜嶺絮絮叨叨的說著。南宮瑾並不打斷他,杜嶺又接著講,“噢,沒想到你人緣挺好的嘛,街坊天天來問,還拿來雞呀、魚呀,什麼都有,還有人天天上山給你找藥。姓張的那個小鬼,哈哈,他家的藥庫都快被他搬空了吧。你爹也不錯,一家家親自上門道謝。”
杜嶺看看他,“我就想不通了,明明你全家都緊張你緊張的要死,你還要我叫你洛雲石?家裡人該多傷心啊……。”
對杜嶺來說,好像完全不知道什麼叫氣氛尷尬,他始終自言自語的從街坊說到陳大夫,又從陳大夫說到濟民堂的藥,又說到每種藥的藥性,對應各種病症,以及人體的結構……,雖然後面總要加一句“對不對?”“是不是”,但南宮瑾根本不理他。
杜嶺差不多說了半個時辰都不帶停的,門終於開了,打斷了他的自語。南宮瑤進來,向杜嶺道:“小杜大夫,麻煩了。”
杜嶺趕緊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我想和阿瑾聊聊。”南宮瑤微微笑著看看杜嶺。
“好的。我也在和他聊天。”突然,想到什麼,“噢,對對,我出去我出去。”
南宮瑤繼續笑著看他出門。
“阿瑾。”南宮瑤坐到南宮瑾床邊。“今天精神不錯啊。還痛不痛?”
南宮瑾微微笑了笑,“好多了。”
南宮瑤想了想說:“我是瑤瑤,你沒忘記吧。”
南宮瑾笑起來,“杜嶺那個傻瓜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