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一番辯論,楊叢義與湯鷽都感覺十分暢快,能與太學生辯論,本就是很值得稱道的事情,能把他們駁倒,更是難得。
最後一場雖然遠洋回易還沒辯議通透,但秦、沈二人的清丈田畝之策,卻已被駁倒,因為看似是個能快速增加賦稅收入的辦法,但那在當下根本就是空談,湯鷽明白,圍觀的、辯論的其實都明白,於是駁倒之後,對方就不再繼續提清丈田畝,轉而攻擊回易,也想把回易之道擊垮。
幸好楊叢義講了一堆對方不清楚的地區和國家,又擺出兩項太學生們沒興趣去了解的技術,直接就大大打擊了對方的辯論氣勢。
辯論之後,楊叢義暗歎慶幸,若是對方提出遠洋回易前期的成本問題,他可就沒*述,一艘能裝幾百人的海船,造價必然不低,造一百艘,工期也必然不短,一百艘船都需要人來掌控,這人從哪來也是問題。還有采購一百船絲綢瓷器,那等花費也是難以估計,府庫肯定也負擔不起,估計也不敢冒險。要是對方抓住這些軟肋,他也沒*述、辯駁,好在方騰及時出現,結束了辯議。
太學組織這些辯議,都是學生之言,開闊大家的思路,以便來年省試透過之後,在殿試策問中不會那麼慌亂。對真正解決問題,都沒什麼用,因為實際的問題,通常都是非常複雜的,使用的方法與手段也不可能如此單一。因此,太學生的辯議,都是練兵,展示自己的臨場思辨與才華,搏一搏名氣,若有幸能入朝官法眼,來年高中進士,派官時就多點機會,大家都知道辯議的目的,也就不會辯議的面紅耳赤。
楊叢義、湯鷽二人在太學一天,出來之後,又累又餓,湯鷽高興,便要請楊叢義大吃一頓。
在臨安這種繁華的都城,除非真的有錢,才敢大吃一頓,高檔消費場所,像裝修奢華的茶樓酒樓,一個月的利潤都在十萬貫以上,當然這些地方也都是達官貴人才能進去,楊、湯二人哪裡敢去。
二人來到一個距離武學不遠的小巷飯館,在這裡不講排面,不用太多錢,也能好好吃一頓。
一進飯館,店家就親自迎上來招呼:“二位郎君要吃點什麼?”
小巷內,地段不好,客人不多。
湯鷽大氣的回道:“四個招牌菜,葷素搭配。”
店家一聽這話,臉上笑開了花,這可是大客戶啊,當即道:“二位郎君,樓上有雅間。”
楊叢義道:“就這兒吧,大廳也挺好。”
見二人直接向一個空桌走去,店家連忙跟上,再問道:“二位郎君,要不要喝點酒?”
楊叢義、湯鷽分左右坐下,對望一眼,沒有立即回話。
“湯兄喝酒嗎?今日高興,正好小酌幾杯。”楊叢義笑道,他來到宋朝以後喝酒的機會非常少,仔細想來,也不過兩次而已。
湯鷽有猶豫之色,不過還是隨即笑道:“好,就陪楊兄喝兩杯。”
“小店有三年的竹葉青,五年的女兒紅,十年的狀元醉,不知二位郎君,想要哪一種?”不等對方發問,店家適時報出他家酒的品種。
湯鷽笑道:“楊兄,我對酒沒什麼瞭解,你看呢?”
楊叢義道:“小酌兩杯,不能真喝醉了。店家,就三年的竹葉青好了。”
店家道一聲:“好嘞,二位郎君稍等。”便去吩咐做菜。
辯議雖然已經結束了好一會兒,湯鷽依然十分興奮,當然楊叢義也是一樣,以前他可沒有想過能跟太學生辯論。
湯鷽拿起茶壺,給楊叢義和自己倒上一杯,喝了幾口茶後,笑道:“楊兄今天神勇,小弟十分佩服。那一番論述,我都禁不住要叫好了,楊兄深藏不露啊。”
楊叢義笑道:“湯兄謬讚了,我現在都想不起來,我到底說了什麼,胡言亂語而已。”
湯鷽道:“楊兄切莫妄自菲薄,你那一番論述,場下叫好不絕。”
楊叢義喝茶,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