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嫂就說把那個孩子抱過來再說。
我為了應付你的岳母,就同意了,結果,上天都幫我,小五越長越大,竟然和靜寧長的很像。
其實現在看來我當時的決定是對的,你是個野種,你女兒也是個野種,我送給你的這個禮物,你覺得好不好?”
“你要覺得不相信,大可和小五滴血驗親,再不然,你也可以挖開靜寧的墳,用她的骨頭滴血驗親。”
顧世安後退一步,兩手緊緊攥成拳頭,連青筋凸現出來也沒有知覺,“你撒謊。”
靜寧的孩子怎麼會死?她初初懷孕就請了擅長調理孕婦以及小兒疾病的太醫來守著,院子裡連灑掃的婆子都是精通鄉下土方子的。
他對靜寧是無微不至的呵護著,那個時候護國長公主雖然不在京城,但皇上登基沒多久,對護國長公主的隆恩還猶在,就是於老夫人對靜寧也和顏悅色的。
父親更是高興的不得了,說他終於有後了,他的心病也放下了。
靜寧的孩子怎麼可能生出來就夭折了?
再說,不是母女,為什麼小五和靜寧那麼像?
顧世安不相信。
而門外的顧念,在家聽說顧世安來了國公府,匆匆的趕過來,她聽裡面在爭吵,猶豫著該不該進去,把於老夫人的話聽了個正著。
這些話讓她猶如天靈蓋忽然被開啟一樣,又好像有什麼開關被開啟一樣,很多因為中毒被遺忘的記憶洶湧而來。
她終於記起,自己為什麼好像精神分裂,有雙重人格一樣。
因為,三年前,她聽到過於老夫人和楊氏的對話。
雖然她偶爾才來顧府,但想著這是父親的家,裡面有她的親人,她再不願意來顧家,還是要來,她要代替父親盡孝。
三年前那個夏天,她再次被於老夫人接到府裡來,那個時候她還是個無憂無慮未曾及笄的少女。
顧家的規矩比金陵長公主府嚴厲多了,她不敢走錯一步,但這還是不能壓抑她的本性。
那天中午,她趁下人午睡偷偷的去捉蜻蜓,一直追到老夫人的屋後,她想去看看於老夫人睡醒了沒有,偷偷的走到視窗,卻聽裡面有人在說話。
“沒想到小五那個丫頭倒是好命,竟然越長和靜甯越像,可憐我們擔心了這麼多年。”是楊氏的聲音。
“這就是報應。一個野種也讓他們寶貝的很。”於老夫人冷哼道。
楊氏詫異的道,“娘,報應這話從何說起?”
於老夫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瞬間轉移了話題。
那個時候,她被護國長公主嬌寵著,可以說有點囂張跋扈,她當即氣憤的把窗戶開啟,氣憤的質問,
“我就是我孃的女兒,外祖母都說我長的和她一樣,有什麼不對嗎?祖母,你為什麼要說我是野種?”
於老夫人見她忽然出現,淬著毒的嘴對顧念說了一句,“孽障,鬼鬼祟祟的。”
她雖然被外祖母寵愛的囂張跋扈,可她不是傻子,她不是沒聽過於老夫人說的惡言惡語,可沒有一句是這樣的惡劣。
她當下就相信了於老夫人說她是‘野種’的話,畢竟如果是親孫女,她肯定不會這樣說的,這樣說,分明就是仇人。
顧念卻還是梗著脖子,“你說我是野種,就是野種了,你有什麼證據?我要是野種,為什麼和娘這麼像?”
楊氏皮笑肉不笑的來了一句,“你是在佛祖面前生下來的,佛祖看你可憐,保佑你啊,你當時可是大伯孃抱回來的,再沒有別人比我更清楚了。”
她不是顧家堂堂正正的嫡女,不該得到外祖母深入骨髓的疼愛,她只是大伯孃抱回來的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這個無意之間得知的秘密,讓單純無憂的少女陷入了巨大的自我否認和厭惡之中。她曾以習為常的認知,一夕之間,轟然崩塌。
之後,她大病一場,沉默不語,不知是毒藥的原因,還是她潛意識裡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她去金陵後遺忘了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