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反身下令道:“給我用石頭狠狠的砸!”
叛軍此刻雖被趕下城牆,可也讓他們更加放心大膽的發起箭矢來,此刻城樓上盡是漢軍,不用擔心誤傷友軍的問題。
尤其是王國看到那城樓上的石頭,頓時心感不妙,這衝車可只帶了這麼一具,若是毀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快放箭!快放箭!”王國疾呼,一時之間叛軍箭矢密密麻麻仰射而來。
“躲避!”劉靖也是喝道,親自帶著程昱尋掩體庇護身子,城下急忙衝上來一隊大盾手為城樓上的漢軍士兵提供掩護。
饒是如此,三輪箭雨下去,漢軍中還是產生了不少傷亡,不過好訊息是守城箭矢得到了極大的補充。
叛軍中的箭矢終究不是無限的,在四輪箭雨之後,箭向量陡然下降了一大截,轉以散射為主,劉靖盯準機會上前抱起一塊巨石,同時大喊道:“大盾手掩護我!”
兩個靠得最近的大盾手立馬跑到劉靖身前豎起大盾,在箭矢之下掩護著他來到城牆垛口,劉靖透過大盾之間的縫隙往下看去,確定了衝車所在位置,給左右二人使了個眼色。
大盾手心領神會,立馬撤開大盾,露出了懷抱巨石的劉靖。
“不好!”王國在遠處看著那懷抱巨石的劉靖驚撥出聲,“衝車快撤回來!”
他的叫喊之聲終究沒能穿過整片戰場,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巨石之上,霎時間,整個戰場彷彿靜止了,只見那巨石從城樓上被推下,其正下方正是衝車!
一秒......
兩秒......
三秒......
“砰!”一聲巨響,木製的衝車哪能經得起巨石從高處砸下,轟然一聲在被巨石砸中的瞬間,整個衝車瞬間解、體,幾個操使衝車的力士離得最近,也沒能倖免於難。
劉靖推下巨石的下一刻便蹲身縮回了城牆後面,他對自己的認知極其清晰,現在可沒有如趙雲、黃忠那般高強的武藝,若是叛軍箭矢飛來,一準兒把他射成刺蝟。
聽得城樓下巨響、哀嚎之聲,他心中已經知道成功了!
趕忙叫喊:“弓箭手還擊!還擊!”
一個個弓箭手趕緊起身與城下叛軍對射,原本守城漢軍的箭矢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此刻城樓上隨處都是箭矢,地面上,友軍屍體上,敵軍屍體上,隨手撈起箭矢即可對城樓下的叛軍還擊。
漢軍居高臨下,叛軍“以下犯上”,兩者之間的對射,結果可想而知!
王國在後方氣得捶胸頓足!大罵道:“蠢貨!蠢貨!”又將視線轉向那旗鼓吏,語氣不善道:“還不鳴金?”
那旗鼓吏卻是一臉無辜,今日擂鼓幾個時辰,旗鼓吏都換了幾批,前方攻城不下又不是他的問題......手上動作飛快,鑼聲傳遍整個戰場。
前沿的叛軍士兵們聽得鳴金之聲,紛紛如蒙大赦!飛也似的往後逃竄,只有逃出了漢軍的箭矢打擊範圍,他們的心中才能有一絲安全的感覺。
“世子威武!世子威武!世子威武!”陳倉西城樓上的守軍看著叛軍落荒而逃的身影,紛紛喝彩道。
劉靖聽得喝彩心中並不興奮,反而有一絲尷尬,此戰他利用了一部分對他忠心無二的南陽軍士的性命來換取了敵軍的更大殺傷,此刻周邊的軍士卻在不停的為他喝彩,這感覺有些奇怪。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看不得死人場面的稚嫩少年,死些人馬、以小搏大在他心中已成了常態的思考方式,打仗就必定要死人,他此刻倒也不是愧疚、不安,只是他更寧願沒人喝彩或是無人提及。
人都有一種僥倖心理,做了一些事總希望能夠就此揭過,或是渾然不提,如此心中會更加舒坦一點。
程昱看著劉靖臉上的神情與周圍洋溢著勝利喜悅的軍士們成了一個鮮明對比,他也有些明白劉靖心中之念,走上前拍了拍劉靖的肩膀,但是沒有說話。
劉靖一時之間覺得好受了不少,對著程昱回以一笑,這個從東阿城就跟著他的男人是他最為信任之人,同時也是最懂他的人,兩人之間不須任何言語,心中的念頭卻在對方心中浮現。
既是主從,更是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