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泛著暗色調的房屋,許易以前在鄉下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青磚,黑瓦,還有雪白的牆面,腳下粗糙的磚石,兩邊凹凸不平的石板。
村裡稍微富貴一點的人家,就裝些靛藍色的瓦片,在木質的門窗上,刷一些硃紅色的漆。
這裡顯然要更為繁華,不遠處的色彩斑斕的高樓,高樓之上蓋著反射出七彩色的琉璃瓦,四周精緻而富有文化內涵的雕窗,還有樓裡傳來陣陣絲竹之聲,還有一些鈴鐺般清脆甜美的女子笑聲和渾厚爽朗的男子大笑聲。
這一切,都顯示著這裡的繁華。
穿過熱鬧的小街,轉角,路過一家包子店,店門口的桌子上,擺放著一籠籠熱氣騰騰的包子,伴隨著店家那熱情的招呼聲,蒸籠蓋子被掀開,白色的蒸汽升騰而起,一陣包子的香味瞬間四溢開來。
許易的腳步微微一頓,那源源不斷飄蕩過來的香氣,爭先恐後地鑽進了他的鼻子,腹中,又傳來陣陣絞痛,大腦嗡嗡響起,許易感覺視線有些模糊,大腦有些眩暈,一股虛弱感瞬間充滿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再不吃點東西,這具肉身絕對會被餓死。”
許易心中暗道,皺了皺眉頭,他在身上搜了搜,最後,從懷裡掏出僅剩的兩個銅板。
深吸一口氣,讓大腦的眩暈感緩解了一下,許易步伐有些無力地走上前去,站在一旁,小心保持和別人的距離,免得對方將自己撞倒,接著,將銅板遞給了正在賣包子的店家,說道:“老闆,給我來兩個包子。”
“好嘞,您的兩個大肉餡包子,您拿穩嘍!”
店家麻利地捏起一個紙袋,裝了兩個還冒著熱氣的包子進去,接過銅板,然後把紙袋遞給了許易,似乎看出許易的狀態不對,店家還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多謝。”
許易接過紙袋,強忍住連同紙袋一同吞下的慾望,右手有些顫抖地拿出了一個包子,聞著那香氣,許易的口中完全抑制不住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這是人體餓到極限,最為原始的進食本能。
許易控制住本能,小心地咬了一口,頓時,一口濃郁的麥香混合著香甜的味道,湧入口腔,傳至鼻尖,最後淹沒了整個腦海。
兩個大肉包子入肚,總算緩解了許易暫時的飢餓,一股暖意從肚子裡向四肢百骸緩緩流淌。
許易運轉呼吸法,加速消化,儘量讓自己的虛弱狀態解除。
因為他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身後,好像有人在一路尾隨,不管對方是朋友還是敵人,在沒有現身之前,許易是絕對不會有半點鬆懈。
又在街上多走了一段,等到肚子裡的食物完全消化,許易終於恢復了幾分精神和體力。
藉助四下張望的動作,許易用眼角餘光,很快鎖定了跟蹤自己的人。
“居然是他?”
許易目光微沉,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悠悠地向前走。
“咦,這狗書生不是往他家裡去嗎?怎麼一直在這亂逛?”大漢偷偷跟在許易身後不遠處,看到許易在這街上走來走去,卻沒有直接往他家裡走,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他沒想到,現在的許易早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之前的記憶全都沒了,哪裡會記得這具肉身的家在哪裡?
發現身後那大漢跟著自己,許易只在這熱鬧的街上閒逛了一會,很快就走進了一條破落的巷子裡。
身後,大漢雖然疑惑,但還是跟了上去,不過,他也多了一個心眼,偷偷在袖子裡藏了一把匕首。
走進小巷子,許易感受到了這個時代另外的一面,骯髒,困頓,淒涼和麻木。
小巷子裡,除了中間人走的地方,兩邊都佈滿了骯髒的垃圾,牆壁上,不知道被什麼人用黑炭寫滿了扭曲的字,字裡行間,全是怨毒和絕望,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