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
眼見鳳紫幾人入院,沈碧當即回神,隨即便緩步往前朝鳳紫迎來,待得站定在鳳紫面前,才垂頭而下,極是恭敬溫順的朝鳳紫行了一禮,緩道:“側妃今日倒是來得早。”
本是與這沈碧約了今日之約,是以這沈碧自是知曉她今日會來,又或許,今日的確是來得稍稍有些早,晌午過了便就來了,想來這沈碧,自也是有些詫異。
“王爺突然想讓本妃繡鴛鴦枕,本妃針法略微生疏了,是以便急著過來與沈侍妾討教討教。”僅是片刻,鳳紫便斂神一番,平緩無波的道了話,說著,神色微動,嗓音也稍稍一挑,繼續道:“沈侍妾怎在這院內的樹下站著,莫不是,在等什麼人?”
這話,她並無半點委婉,問得極是直白。
沈碧微微一怔,面上略有緊張,面容也垂得越發的低,緩道:“妾身並未等人,僅是突然覺得屋內悶,是以便出來透透氣罷了。”說著,話鋒一轉,忙道:“側妃一路過來,想來是行得累了,便先入屋中好生歇歇吧。”
“也好。”
鳳紫並未拒絕,無波無瀾的道。
這話一出,沈碧便不再耽擱,當即溫順客氣的在前為鳳紫領路。兩人一路往前,身後的侍奴則全然止步在院,並未再行跟隨,待鳳紫踏入屋門後,沈碧便也順手合上了屋門,待得屋外的風被雕花木門全然阻隔之後,屋內氣氛也頓時沉了下來,無聲無息,透著幾分不深不淺的壓抑。
鳳紫安然靜坐在軟塌,並未言話。
沈碧則緩緩為鳳紫沏茶一杯,隨即便就著鳳紫面前的矮桌推至鳳紫跟前,略是窘迫的道:“妾身這小院已多年不曾收到過王府新賜的茶葉了,是以便只得自己種了幾株茶樹,再摘了茶葉曬乾,以此飲用。這茶葉所沏的茶水,想來自然無側妃常日所喝的茶水那般醇厚甘香,但卻略是清甜,望側妃莫要嫌棄。”
是嗎?
鳳紫眼角一挑,只道是這沈碧這番脫口之言,竟是比昨日還來得恭敬溫順。
“本妃也是出身婢子,常日並非都是山珍海味,飲的茶也非上等高貴,是以,沈侍妾在本妃面前,無需如此拘謹。”僅是片刻,她按捺心神的回了話。
卻是這話一出,沈碧微微一怔,片刻之後,神色便也恢復如常,恭順的朝鳳紫點了點頭。
鳳紫凝她幾眼,沉默片刻,便平緩無波的問:“王爺昨日突然邀沈侍妾前去相聚,想來自然也是對沈侍妾重燃喜愛,沈侍妾如今,也該是重新得了王爺眷顧,日後這日子,定當好轉。”她這話說得漫不經心,待得尾音落下,則見沈碧眉頭一皺,面色越發的緊張陳雜。
“沈侍妾這是怎麼了?重得王爺喜愛,難道沈侍妾不高興?”鳳紫靜靜凝他,漫不經心的再度問。
沈碧猶豫片刻,低聲道:“沈碧習慣了這等平靜的日子,是以,便著實不敢奢望日子好轉。再者,王爺的眷顧與喜愛,沈碧也著實不敢妄想,沈碧也僅是想,能如此平靜的在府中安穩終老,便是沈碧最好的結局。”
“沈侍妾又何必如此言道,得了王爺的青睞,自當高興才是。”鳳紫稍稍斂神一番,平緩自若的道了話,說著,拍了拍身邊的軟塌空位,緩道:“沈侍妾且坐吧。”
沈碧沉默片刻,終還是緩步上前,略是拘謹在鳳紫身邊坐定,隨即便抬眸起來,稍稍朝鳳紫側臉掃了一眼,便垂頭下來,低道:“妾身的心思,側妃該是懂的。且王爺昨日召喚妾身過去,也並非是因重新喜歡上妾身,而是,想問妾身有關側妃昨日之事。”
這話入耳,鳳紫面色分毫不變,並無任何情緒起伏,縱是心底深處,也是一派通透,毫無詫異。只是,若說稍稍愕然之處,自然也是這沈碧會這般主動的道出這話來,她還以為,這沈碧會因君若軒對她的態度突然轉變,便心生希望與嚮往,從而在在她雲鳳紫面前,自得好生做戲。
“哦?王爺昨夜,竟還對沈侍妾問了本妃之事?”鳳紫沉默片刻,隨即便斂神一番,故作詫然的問。
沈碧依舊垂頭,緩緩點頭,隨即嘆息一聲,僅道:“是的。王爺昨夜召妾身過去,的確是為問側妃昨日在妾身這裡究竟做了些什麼。妾身僅道,昨日不過是與側妃在屋內閒聊了一番罷了,並無其它。”
“王爺呢?沈侍妾說了這些,王爺便信了?又或者,未再追問什麼?”鳳紫嗓音依舊平緩,脫口的語氣也仍然夾雜幾分漫不經心之意。
卻是這話一出,沈侍妾便搖搖頭,緩道:“待妾身的話道完,王爺便並未再追問什麼了,僅是邀妾身在他主院用膳。妾身人微言輕,加之敬畏王爺,是以自然不敢輕易拒絕,便答應了下來,王爺本也是差人去邀側妃過來一道用膳,卻不料,側妃拒絕過來。”說著,神色微動,猶豫片刻,繼續道:“自打昨夜側妃不曾過來,妾身便極是擔憂側妃會因王爺召見妾身過去之事而對妾身生氣,今日既是見著側妃了,便想將昨夜之事與側妃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