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力陡然而提,飛身而動,身子極是迅速的越過了前方院牆,隨即便穩穩落定在了院外的長街。
這條長街,倒是當真有幾處攤販,只是因著並非早晨,是以來往之人並不多,商販們也百無聊賴,紛紛坐在小攤後方有一搭沒一搭的打著瞌睡。
鳳紫迅速朝周遭掃了一眼,無心耽擱,當即迅速而前,同時之間,也自袖袍中掏出絲帕,稍稍掩住了面容。
一路往前,她是有意要朝女醫所在之處行去的,只是足下剛踏入京中主街,還未全然迅速的穿過,卻是正這時,前方那街道之聲,徐徐有馬車迎面而來。那馬車略是質樸,四面掩得嚴實,只是大抵是心虛作怪,擔憂街上之人會認出她來,是以便是見了馬車,她也是迅速掃了一眼,隨即便緊緊垂頭,迅速往前,奈何待得與那馬車擦肩而過之際,突然,那馬車竟停了下來,而後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驀地揚來,“上車。”
短促的二字,卷著幾分不曾掩飾的複雜與厚重。
只是這番嗓音入得耳裡,卻是熟悉到了骨子裡。
她下意識駐足,抬眸一觀,便見那馬車的窗簾已是被掀開,一張極是俊雅清冷的面容正立在馬窗旁,臉上那雙漆黑深沉的眼,正靜靜凝她。
此番便是臉上掩著絲帕,也全然像是未掩了,這車上之人太過熟悉她了,就憑他這眼神還有他那脫口之言,便可全然判定,這廝已是全然將她識別了出來。
她猝不及防怔了一下,著實未料竟還能與他這般偶遇。只是今日臨時決定出來,時間不多,是以著實未有空餘時間與他閒聊。
心思至此,她便稍稍皺眉,忙朝車上之人道:“王爺,鳳紫還有急事,便不與王爺敘舊了,告辭。”
嗓音一落,便要往前,卻是正這時,那人再度道了話,“你要尋之人,本王已另外安排,你若執意耽擱時辰,不願上車,本王便當做不曾遇到你。”
清冷的嗓音,依舊卷著幾分如常的涼薄。只是這話一落,他似是毫無耐性一般,當即便放下了馬車窗簾,隨即便吩咐小廝繼續御車而行。
鳳紫面色一變,心底起伏几下,終是迅速轉身,快步跟去,待朝前行了幾步,小廝便又恰到好處的將馬車停了下來,鳳紫越發上前兩步,也未再遲疑,僅是迅速登上馬車,極為乾脆的掀著簾子入了車廂內。
此際,那滿身白袍之人正安坐在車內,漆黑的瞳孔淡然掃她。
她被他這番目光盯得略微壓力,卻待沉默片刻,便開始緩步挪身而前,最後略微自然的坐定在了他身邊。
馬車並非寬敞,此番兩人同坐,略微有些擁擠,甚至距離極近,鳳紫甚至能稍稍聞得身旁男子身上的淺淡氣息。
“王爺方才之言,是何意?什麼是我要尋之人已安排至別處了?”
待得沉默片刻後,馬車便再度開始搖曳往前,鳳紫眼角微挑,故作自然的問出了聲。
蕭瑾滿目平寂,清俊的面上並無任何異色浮動,僅道:“你在這京中,煢煢孑立。除了那女醫能讓你心有掛念之外,何人還會讓你冒險翻出瑞王府?難不成,你還會為了本王而特意翻出瑞王府來探望?”
他這話也說得極為自然,語氣如常清冷。只是入得鳳紫耳裡,倒讓她猝不及防的怔了怔。
別看蕭瑾這人歷來像座冰山,不苟言笑,但心計也是比誰都深,看待人事也是比誰都心頭有數,是以,她也好歹是他調教出來的,她此番翻牆而出究竟有何目的,他能全然猜中,也非怪事。
鳳紫稍稍鬆了面色,嘆息一聲,緩道:“果然是什麼都瞞不了王爺。只是,王爺說鳳紫要尋之人已是換地方,如此說來,可是王爺將女醫換了住處?”
蕭瑾眼角微挑,漫不經心點頭。
待得鳳紫正要再問之際,他薄唇一啟,淡然出聲,“你之身份一面世,京中那幾人,何人不差人將你所有之事打探清楚。前些日子,那女醫的醫館,成日都被人全然監視,別說女醫要去徹查兵符之事,便是她要與人全然安全的對接,都是難如登天之事。”
是嗎?
她面色微微一變,思量片刻,低沉道:“監視女醫之人,是太子的人,還是瑞王的?既是有人層層監視,王爺又是如何將女醫挪換住處的?”
這話一出,蕭瑾並未立即回她的話,僅是安然沉默,似如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