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再見?
這幾日驀地入得耳裡,倒讓人著實是聽不慣,這懶散隨意的虛偽之言,無論是說得再怎麼好聽,但都是給人一種極是深邃算計之意。
就如,這廝如今能恰到好處的出現在這裡,本就是極不尋常。
鳳紫心裡有數,卻也不打算理會他,她下意識朝蕭瑾身邊靠了靠,垂頭下來,平緩無波的道:“並非是別來無恙,而是身子的確孱弱得緊,倒是多謝瑞王爺掛念了。”
君若軒輕笑道:“鳳兒姑娘乃本王相交之友,本王掛念自也是正常。只是,上回鳳兒姑娘在宮中可是吃了悶虧,且又得太子禁錮,如今鳳兒姑娘終是全然脫險,身子骨雖是孱弱但卻並未臥床,著實是一大好事。若不然,本王這拉著鳳兒姑娘入宮之人,倒會一直心生愧疚了。”
冠冕堂皇的虛偽之言,使得鳳紫心底的冷冽之意越發而盛。
奈何即便如此,鳳紫則強行按捺心緒,無心再多加言話。
君若軒的目光一直落在鳳紫面上,悠然隨意的凝望,似是興致極佳,眼見鳳紫一直不言,他薄唇一啟,正要言話,不料話還未脫口而出,蕭瑾便淡漠清冷的道:“都是故人,自是無需對待陌人那般逢場作戲,說些關切之言。”
君若軒眼角一挑,到嘴的話下意識噎住。
蕭瑾徑直轉眸朝君若軒凝來,薄唇一啟,繼續道:“瑞王今日來意為何,你與本王皆心裡有數。只不過,此番本王當前,無論如何,瑞王自當該收手才是。畢竟,瑞王如今的重頭之事,似是該多花心思對付太子才是,若不然,一旦太子真正與大梁結盟,瑞王與皇后處境,定當越發舉步維艱。”
他嗓音極是清冷直白,則是這話一出,君若軒面上的目光頓時沉了下來。
然而這種沉冷之色,也僅是稍稍持續片刻,隨即,他變勾唇而笑,任由明媚柔膩的笑容將面上的所有冷沉與複雜全數掩蓋。
“是呢,太子皇兄如今的確正春風得意,想來也是怪了,那大梁皇子前腳才剛入大昭而訪,緊接著,那大梁的公主也來了,如此短短十日之內,大梁竟連續來了兩個人物,倒也著實在宮中掀風不少,只不過,就不知那大梁公主如何會瞧上本王的皇兄了,倘若當真瞧上,皇兄真正與大梁聯姻結盟,如此,皇兄有大梁這強權之國撐腰,本王與母后的處境,自是艱難。”
說著,勾唇輕笑一聲,“只是,瑞王此言雖說得有道理,但瑞王也許是忘了呢,一旦太子皇兄得勢,他又豈能放過厲王你?許是到時候,別說本王與母后,便是厲王國師,太子皇兄許是都不會放過呢。”
冗長隨意的一席話,語氣中僅帶隱約的調侃與譏誚,卻並未夾雜任何的擔憂與焦灼。
鳳紫安然而聽,思緒也再度開始層層上湧。
那大梁的公主,竟是看上了君黎淵?
如此訊息入得耳裡,若說不詫異自是不可能,想來這些日子的確被蕭瑾在竹溪園內護得好,安然養傷,兩耳不聞窗外事,是以對這些是全然不知,如此,而今突然聞得,心境自然備受波瀾。
只道是,惡人當真是遺千年的,如君黎淵那等惡人,竟也會有這等機遇,倘若他當真與大梁公主結親,縱是他不是大昭嫡子,縱是他不得皇后與朝中半數朝臣支援,但就憑大梁這個強大的後盾,他也可安然而立,不懼任何了。
思緒至此,鳳紫眉頭抑制不住的微微而皺,面色也稍稍沉了下來。
卻是正這時,君若軒竟突然道:“鳳兒姑娘這是怎麼了,怎臉色如此難看?”
這話入耳,鳳紫驀地回神,待得下意識抬眸一望,便見君若軒正懶散邪肆的凝她,便是身旁的蕭瑾,也正轉頭朝她凝著。
如此氣氛之下,不說兩句,君若軒定是要越發咄咄逼人。
既是如此,她倒也無心真正緘默,僅是按捺心神一番後,便平緩無波的道:“鳳紫不過是在感嘆,那太子殿下倒是福氣不淺,竟還能得大梁公主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