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瑞王與厲王在外招兵買馬的證據?或者,能否偷到厲王的兵符亦或是其它?”蕭淑兒默了片刻,低沉無波的出了聲。
鳳紫眼角一挑,平緩認真而道:“如今還不曾。厲王與瑞王行事,太過隱蔽,奴婢日後也只能見機行事,急不得。”
蕭淑兒瞳孔一縮,滿面陰沉,略微失望的點點頭。
鳳紫抬眸,再度朝他掃了兩眼,繼續道:“只是,一旦證據不足,便不足以扳倒瑞王與厲王,但一旦大昭京都出事,亂世之中,瑞王與厲王揮兵而起,太子殿下,定也會孤立無援,何來援助?如此,想必太子殿下與太子妃許是會吃虧。”
蕭淑兒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鳳紫平緩無波的凝她,繼續道:“奴婢既是擇了太子妃為新主,自也是想諸事為太子妃與太子殿下考量,是以,奴婢也僅是言道心中的擔憂而已,倘若有些話略微出格,也望太子妃莫要見怪。”
蕭淑兒目光起伏不定,心口之中夾雜的複雜之感,早已是在全身上下肆意蔓延。一時之間,她也並未立即言話,僅是兀自思量,兀自沉默。
而待半晌後,所有起伏嘈雜的思緒終是稍稍平息,一股股疑慮與謹慎之感,也終歸還是戰勝了她滿心的起伏與焦急。
這婢子之言,無疑該多思忖幾許,不可全然而信,只是無論如何,這婢子的話也的確算是給她與自家殿下提了個醒,倘若一旦瑞王與厲王私自囤積兵力而不被發覺,那麼一旦宮中生變,自家殿下,著實孤立無援,翻不得身!
思緒至此,蕭淑兒面色也抑制不住的緊了幾許,整個人神色幽遠磅礴,複雜盡顯,卻待回神後,朝鳳紫欲言又止一番,卻終歸未言道出話來。
鳳紫安然立在原地,靜靜凝她,目光全然將她所有的猶豫與緊張的反應收於眼底,心口的冷笑與鄙夷之感,越發的增了幾許。
如蕭淑兒這般反應,想來定也是被她這話有所觸動,且無論蕭淑兒究竟信不信她這話,她雲鳳紫已是點到為止,這蕭淑兒的心頭啊,終是有了擔憂,更有了防備呢。
兩人皆未再言話,周遭氣氛,也突然沉寂下來,徒留風聲浮蕩,隱隱夾雜著幾許森冷與涼薄。
蕭淑兒不說話,鳳紫自也是不著急。
待得兩人無聲立在原地半晌,蕭淑兒終是回神過來,低沉沉的道:“此事,本宮已是知曉,後面定告知太子殿下。”
鳳紫略微認真的點頭。
她轉眸朝鳳紫掃了幾眼,繼續道:“你今日之言,雖的確有些出格,但也恰巧是在為太子好。且你要記住,太子才是大昭東宮之主,更也是名正言順繼承皇位之人,那瑞王雖為皇后嫡子,但終歸併無太子身份,是以在皇上眼裡,也是不看重瑞王,更看重太子。至於厲王,若要榮登大統,更是名不正言不順。是以,太子才該是大昭唯一可繼承皇位的儲君,你若一心為本宮與太子著想,無論是本宮還是太子殿下,都不會虧待你。”
鳳紫柔然認真的道:“奴婢記下了,多謝太子妃。”
蕭淑兒稍稍挺了挺脊背,強行按捺心緒,威儀重重的應了一聲,隨即嗓音微沉,繼續道:“你跟在厲王身邊,可還發覺了什麼?”
這話入耳,鳳紫神色微動,並未立即言話。
不得不說,今兒這蕭淑兒倒是性急得很,竟想在此際之中,將她雲鳳紫身上知曉的所有秘密掏空。只不過,今日編制的謊言,也到此為止,她雲鳳紫,也著實無心再編造出幾個謊言來讓她聽。
鳳紫心生淡漠,卻也興致缺缺,待抬眸朝天空一觀,隨即柔然平緩而道:“奴婢在厲王身邊知曉的兩件大事,就僅這兩件,且也全然與太子妃言道了。但若以後奴婢知曉什麼了,定會對太子妃知無不言。”
蕭淑兒按捺心神的點頭。
鳳紫抬眸朝她一掃,話鋒也跟著一轉,“如今時辰已是不早,許是狩獵得快的,都該回來了,不若,太子妃與奴婢,先過去了?”
蕭淑兒神色微動,點點頭,隨即也不多言,僅是轉身往前。
鳳紫緩步跟隨在她身側,兀自而行,而待二人行了不遠,蕭淑兒突然陰沉沉的道:“下回若要見面,你自當好生戴上斗笠,全然將你的臉遮住,便是你那雙眼睛,也莫要留在外面,讓人見了,倒也鄙陋不適。”
鳳紫微微而怔,並未料到這蕭淑兒終還是放不下她的雙眼。本以為這女人能站在這裡與她聊這麼久,已是不再計較她的眼睛了,卻是不料,這蕭淑兒終還是介意的。
只是,若非心中有鬼,亦或是心虛的話,何來對她這雙眼睛如此的牴觸至此?
思緒浮蕩,心底則是冷嗤與瞭然。
鳳紫也無心拒絕與牴觸,僅是朝蕭淑兒平緩而道:“奴婢,知曉了。”
這話一落,蕭淑兒轉眸掃他一眼,再未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