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姑娘,可是國師之令,不得違抗才是。還望鳳兒姑娘先隨我進去吧。”劉泉滿面愕然,心底著實怔愕不淺。
遙想當初面前這女子還住在國師府時,對國師的態度那可謂是熱絡之至,就差未如膏藥般厚臉的貼在國師身上了。而今倒好,這才不過短短几日,這鳳兒姑娘竟連國師之令都要違背了,不得不說,這鳳兒姑娘如此態度的轉變,的確迅速之至,令他有些匪夷所思了。
畢竟,這鳳兒姑娘以前對國師,著實是極為上心的啊。
難不成,這鳳兒姑娘此番拒絕,是想與國師來個欲擒故縱?
正待思量,鳳紫已再度平緩柔和的出聲道:“我本無心違抗國師之令,奈何卻是國師對我冷冽的態度逼得我不得不違。雖為侍從,本就不該有情緒或尊嚴,只可惜,我這人啊,的確還是學不會真正的奴顏婢膝。也望你回去告知國師一聲,就說,他今日所說之言,我皆一字不落的記在心裡,倘若他仍是有意威脅與諷刺我的話,我也無心奉陪。畢竟,我不過是卑微鄙陋之人,經不起折騰。”
這話一落,朝劉泉微微一笑,卻是不待劉泉反應,繼續踏步往前。
劉泉臉色大變,急得不輕,當即小跑朝鳳紫追來,“鳳兒姑娘這怎使得!國師好歹是命令鳳兒姑娘入府見他,鳳兒姑娘再怎麼該是入府見見國師才是,難不成鳳兒姑娘今日執意要違背國師之令嗎?”
“你也無需焦急,將我方才之言一字不漏的回稟給國師便是。國師啊,只會生我的氣,並不會怪罪你,你放心。”
鳳紫嗓音淡然,頭也不回的從容而道。
待得這話落下,足下的腳步也下意識的稍稍加快幾許。
劉泉滿面焦急,待跟隨鳳紫行了十來步,勸慰之言也全數道盡,眼見鳳紫仍是全然不停步,態度極為堅決,他終歸是大嘆一聲,妥協下來,雙腳也驀的頓住了。
“我雖不知國師當初為何會突然趕鳳兒姑娘出府,但我也知國師並非真正想對鳳兒姑娘不近人情。我前兩日還見國師拿著鳳兒姑娘的畫仔細看,還吩咐我等將鳳兒姑娘的話裝裱起來。想來國師對鳳兒姑娘,並非是不近人情的,許是也有難言之隱。鳳兒姑娘便是再怎麼怨恨國師將你趕出府,但好歹國師這回拉下了面子請鳳兒姑娘入府一敘,國師都已妥協了,鳳兒姑娘再怎麼都該給國師一個面子才是。”
劉泉兩眼緊緊的鎖著鳳紫的脊背,猶豫片刻,終歸是挑著嗓子急急出聲。
奈何這話入得耳裡,鳳紫瞳孔一縮,心思起伏,卻終歸不曾駐足,更也不曾應聲。
劉泉的這番話,無疑在她意料之外。
如葉淵那等冷心之人,竟也會,將她送他的畫裝裱起來?這倒是好笑了,還曾記得當初葉淵是那等鄙夷於她,牴觸她,這番她才剛從國師府離開,那葉淵,竟開始將她的畫裱起來了?
越想,一股股複雜與鄙夷之感,逐漸在心底蔓延,卻又待微風拂動,一切的嘈雜思緒,竟又似是隨著微風全然消散了一般,剎那間竟已蕩然無存,整個心境,也無端的變得平寂開來。
心底終是恢復平靜,淡然隨和,從容無波。
待回得厲王府時,午時已過。
天色越發明豔,只是整個厲王府,卻似是被一種緊張的氣氛籠罩,滿府之人,皆人人自危,心神不安。
鳳紫剛剛抵達住處,便見數十名衣著豔麗的女子,竟黑壓一片的立在她門外的院子。
許是聽得了腳步聲,那些女子皆齊齊回頭,目光紛紛朝鳳紫鎖來,隨即神色微變,當即朝鳳紫小跑而來。
“鳳兒姑娘。”
那些女子低低而喚,若是細聽,不難聽出語氣裡夾雜的幾許掩飾不住的擔憂與緊張。
鳳紫下意識駐足,而片刻之際,那些女子已全然圍攏過來,站定在了她身邊。
那滿身錦袍的劉玉淳,正立當前,雙眼明顯紅腫,面色焦急難耐,隨即不待鳳紫出聲,便已滿目發緊的鎖著鳳紫,小心翼翼的問:“鳳兒姑娘,如何了?國師那邊,可有何回覆?”
鳳紫全然將她所有的膽怯與緊張收於眼底,隨即便緩緩挪開目光,不答反問,“她們也知王爺之事了?”
劉玉淳點點頭,“上一刻,有御林軍入府層層搜查,似在找什麼東西一樣,就差點將厲王府翻了個底兒朝天。王府後院的姐妹們,也因此猜到了些王爺的事,是以皆是心頭擔憂焦急,來鳳兒姑娘這裡等訊息了。”
是嗎?
蕭瑾出事,蕭瑾後院的這些女人,竟來她雲鳳紫這裡等訊息!
不得不說,這倒是有些好笑了。畢竟,她雲鳳紫在這王府內,無足輕重,且也毫無名分,而今蕭瑾這些有名有分的姬妾來她這裡候著等訊息,將所有的希望與緊張全數寄託在她身上,無疑是有些怪異了些。
只不過啊,她雲鳳紫道出之言,終歸是要讓她們失望了。
畢竟啊,葉淵那人,著實是不好揣度,滿腹心思,且憑他今日之意,自然也是不打算入宮救蕭瑾,是以,此番之下,也只能望那蕭瑾,能自行堅強,從而,自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