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君若軒並未出聲。
鳳紫興致缺缺,也無心就此多言。
車內氣氛再度沉寂了下來,鳳紫與君若軒皆未言話,二人開始無聲對峙。待得片刻後,沉寂壓抑的氣氛裡,君若軒突然悠然平緩的道:“聽說,前幾日鳳兒姑娘在國師府時,竟對國師各種殷勤?”
各種殷勤?
這最後幾字入耳,鳳紫倒不敢苟同。
那幾日對葉淵殷勤,不過是聽從蕭瑾之言,的確想媚上葉淵罷了。再者,又因心有鬥志,極想依附上葉淵那等權貴之人,是以便也想孤注一擲的去拼搏爭取一番,奈何,她明明都已感覺到葉淵對她的改觀,甚至已略微感覺到葉淵對她的略微動容甚至在意了,不料那葉淵突然翻臉,竟再度將她趕回了厲王府。
那幾日的一切一切,終歸還是徹底演變成了無用功,而今想來,雖是心生挫敗,但更多的,則是冷諷與鄙夷。
諷的是那葉淵的不近人情,鄙的是自己竟對葉淵那等無情之人抱有希望。
“都成往事了,三皇子又何必再提。再者,奴婢對國師,歷來恭敬,便是對他好,也不過是心有尊崇,而非刻意殷勤,望三皇子,明鑑。”
待得兀自沉默片刻後,鳳紫平緩而出聲,不料這話剛一脫口,君若軒便笑得不輕,“都已事到如今了,鳳兒姑娘還礙著面子不承認作何?你那點心思,你以為本王當真猜不透?呵,本是想尋求國師庇護,百般媚惑,不料國師卻是一顆石頭,肆意熱情的殷勤對他,卻是一腦門的熱情全數碰到了石頭上,砸出了滿頭的血。本王還聽說,鳳兒姑娘那日可是在國師府外跪到了夜半三更呢,若不是厲王出現領你離開,鳳兒姑娘可是要在那國師府外跪上幾天幾夜,就為讓國師對你心軟?”
他似是極為喜歡戳別人的痛處,便是鳳紫被葉淵趕走拋棄之事,他竟然也能說得這般的高興,甚至還興味重重。
這等惡趣味,鳳紫著實不恥,也著實不願與這種人多加言話。
待默了片刻後,她僅是平緩嬌然的道:“國師一表人才,奴婢對其尊崇,對其傾慕也是自然。但這些皆為往事了,而今提起也毫無意義,三皇子,你說可是?”
君若軒眼角微微一挑,輕笑一聲,“怎麼,鳳兒姑娘當真傾慕上了國師?”
鳳紫不答反問,“這京都城內的哪個女兒,不傾慕國師?”
“國師不過是顆冷石頭罷了,有何好的?便是生得好看,也不過是陽奉陰違,作威作福的小白臉罷了。怎麼,鳳兒姑娘當真被國師的表象給迷惑了,甚至傾慕上他了?”他嬉笑而問,無論是嗓音還是語氣,皆戲謔十足,卻也試探重重。
鳳紫心底略生戒備,雖那葉淵著實在她眼裡不是個好人,但至少,那葉淵如何,自然不是她雲鳳紫能明著評判的。更何況,比起葉淵來,這君若軒可是三番兩次想要她性命,她便是要中傷葉淵,自然,也不會在這君若軒面前中傷才是。
思緒至此,鳳紫並未言話。
君若軒卻不打算放過她,“鳳兒姑娘不言,難不成當真是傾慕上國師了?”
這廝都將話問到了這層面上,而今不回答自然是不成了。
她眼角微微一挑,瞳色幾不可察的沉了半許,卻也僅是片刻後,她便已按捺心神一番,柔膩而道:“不瞞三皇子,奴婢以前,的確傾慕國師,但自打國師強行將奴婢趕出國師府後,奴婢對他,便不傾慕了。三皇子也知,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國師對奴婢那般無情,奴婢對他,自然也談不上傾慕了。”
這話一落,不待他反應,鳳紫嗓音一挑,“過了前方那座小橋,便可朝右那條巷子行去了,直至行至巷子的盡頭,便是奴婢所言的那家餛飩攤子了。”
君若軒神色微動,朝她掃了兩眼,隨意應了一聲,隨即便扭頭朝前方車伕的方向望去,“鳳兒姑娘之言,你可是記下了?”
“屬下記下了。”瞬時,車外揚來那年輕車伕的恭聲。
這話入耳,鳳紫也稍稍鬆下了簾子,無需再探路了。一時,簾子自然而然的垂落,也擋住了車外涼薄四起的夜風。
此番終於無風而來,鳳紫渾身的涼意也稍稍鬆了半許,卻也正這時,身下的馬車竟突然停歇,待得她與君若軒下意識朝前一望,便聞車伕隔著簾子道:“王爺,前方有馬車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