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紫瞳孔瞪大,整個人再度抑制不住的想要朝後挪動,奈何,渾身竟是有些發軟,此番掙扎了記下,竟是全然挪不動身子。
僅是片刻,那滿身殺氣的蕭瑾便已近在當前,一雙嗜血的瞳孔居高臨下的鎖她,隨即薄唇一啟,再度而問:“怕我?”
鳳紫眸色發顫,心底發顫,渾渾噩噩之中,著實不知該如何回他這話。
待見蕭瑾眼角挑得越發厲害之際,她心口陡跳,隨即強行按捺心緒,壯著膽子的出聲道:“不怕。”
蕭瑾面無表情,整個人森冷如魔,薄唇一啟,繼續道:“你若不怕,何來發抖?”
他這話,無疑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審問。
倘若是在平常時候問出,鳳紫倒還有膽與他稍稍理論兩句,奈何此際,眼見他滿身冷冽與煞氣,她著實不敢再觸他的逆鱗半許。
她眸色發緊的望他,強行按捺心神,只道:“身子疲乏不適,是以發抖,望王爺莫怪。”
這話,話語內容雖是恭敬至極,然而即便如此,縱是使盡了全身力氣,竟也無法真正剋制住顫抖的嗓音。
蕭瑾並未言話,一雙嗜血異色的瞳孔依舊森冷凝她。
鳳紫暗自咬了咬牙,終歸是挪身而跪,隨即朝他穩穩的磕了磕頭,只道:“鳳紫不瞞王爺,鳳紫本未見過太多世面,若說此際對王爺全然不懼,並無可能。但鳳紫對王爺更多的則是敬畏,並無其它不善之意,是以,望王爺明鑑。”
這話一落,蕭瑾那雙異色嗜血的瞳孔終於稍稍減卻了半許深邃。
則是片刻,他逐漸挪開了目光,低沉而道:“本王累了,扶本王去軟榻坐。”
突來的嗓音,雖陰沉冷冽,但如此的話語內容,卻讓鳳紫猝不及防的一怔。
難不成,這蕭瑾終於不再針對她了?
思緒翻轉,一時,似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小心翼翼的起伏與跳躍,不敢去真正的放鬆戒備,卻又打從心底的漫出了半許釋然。
鳳紫不敢耽擱,忙按捺心神的朝蕭瑾點了點頭,隨即便急忙起身,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扶他。
他並無任何動作,整個人立得筆直,卻又因滿身是血,整個人猙獰如魔,駭人不淺。
鳳紫強行壓制雙手的顫抖,待扶上他的胳膊後,便正要稍稍用力扶著他往前,不料他猶如突然脫力一般,整個人都朝她傾倒而來。
鳳紫瞳孔一縮,滿面驚愕,待得急忙穩住身形並扶穩蕭瑾後,才覺蕭瑾著實是有些重,此番僅是斜靠在她身上,便已是讓她有些難以承受。
只奈何,即便如此,她卻不敢出聲半字,只得暗自咬了咬牙,用盡全身力氣的扶著他往前。
待得終於將他扶著在軟榻上坐定後,她已是氣喘吁吁,整個人都已是累得幾近癱倒。
“去喚小廝進來,將屋內的屍首與血跡,全數清理乾淨。”
奈何,未待鳳紫喘上幾口氣,蕭瑾陰沉冷冽的嗓音再度揚來。
鳳紫神色微變,不敢拒絕,也無法拒絕。待默了片刻後,她才恭敬點頭,隨即一言不發的朝不遠處的屋門行去。
出得屋門時,天氣晴朗依舊,陽光依舊,打落在身上的陽光,也略微發燙灼熱。
蕭瑾的主屋外,空蕩清冷,並無一名小廝,鳳紫無奈,只得朝前踏步而行,待得行至不遠處的廊簷時,才偶然碰見一名婢女,隨即低沉的朝那婢女吩咐,“王爺有令,去尋幾個小廝速速入得王爺寢屋。”
婢女驀地一怔,愕道:“王爺不是昨日就出府了?且也未聞王爺歸府的訊息,怎如今王爺……”
鳳紫神色微沉,未待婢女愕然的說完,便已乾脆低沉的出聲打斷,“事態特殊,你只需找幾名小廝速去王爺寢屋便是,若是遲了,王爺便要怒了。”
這話一落,婢女臉色一白,不敢再言,當即朝鳳紫微微點頭後,便速步離去。
鳳紫靜靜的凝著那婢女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廊簷盡頭後,才緩緩回神過來,一時,心底也再生起伏,不知此際究竟該回得住處先避避蕭瑾,還是得乖巧順從的繼續回得蕭瑾的主屋聽候差遣。
待立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後,她終歸還是按捺住了心底的起伏,轉身緩步朝蕭瑾的主屋而去。
待回得蕭瑾的主屋,此際,蕭瑾依舊斜靠在軟榻,面色略顯蒼白,但那雙異色的瞳孔卻森冷如長。
又或許是,自行平靜了半晌,他面上的癲狂之色也減卻了不少,呈現出了一副常日裡不苟言笑的清冷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