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許是心底早已做足了死亡的準備,是以,許是心底早已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是以此番聽得蕭瑾這話,心底,也未再有巨浪翻騰。
她就這般靜靜而坐,自嘲絕望的目光也靜靜的朝蕭瑾落著。
卻是不久後,那地上翻騰著的蕭瑾,竟突然間驟然停歇了下來,整個人竟以一種極是詭異猙獰的姿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猶如瞬間猝死了一般。
地上,血流滿地,鮮紅刺目。
此際,鳳紫僵硬自嘲的目光,終於是動了動,麻木無力的指尖,似也突然間恢復了少許力道。
只是,便是那蕭瑾一動不動,她也仍是不敢冒然靠近,待得半晌後,身子的力氣也逐漸恢復,疼痛也稍稍減卻後,她猶豫片刻,才極是小心翼翼的朝蕭瑾靠去,待得終於趴在蕭瑾身旁時,她才伸著顫抖的手稍稍撩開了蕭瑾那些被鮮血染溼且覆蓋在臉上的墨髮。
瞬時,墨髮一開,他那張滿是鮮血猙獰的臉出現在了眼前。
鳳紫瞳孔抑制不住的縮了縮,隨即略微努力,指尖蜿蜒而下,顫抖的探向了蕭瑾的鼻下。
一時,略微溫潤的氣息撲打在了指尖。
鳳紫陡然鬆了口氣,而後縮手回來,開始扯聲而呼,“管家,管家!王爺暈倒了!”
這話一落,周遭無聲,不遠處的屋門外也毫無聲響傳來。
鳳紫眉頭一蹙,再度扯聲喚了幾句,卻仍是不見管家在外應聲。
剎那,心底再度瞭然開來,複雜沉重。
只倒是,那管家楊越,不止不想讓她雲鳳紫活著出去呢!便是連著厲王蕭瑾,他似是都不願他活著出去呢。
若是不然,堂堂的王爺主屋外,竟無一人在門外候著等候差遣,如此情況,無疑是極為異常。
思緒至此,鳳紫面色越發的沉重。
她強行呼吸了幾口,而後急忙開始調整身心,待得身子骨再度略微有力時,她緩緩站起了身來,而後極是踉蹌的踏步朝前,在蕭瑾屋中翻箱倒櫃了一番,才找到一把匕首。
隨即,她轉眸朝周遭觀望,而後用匕首割了樑上的紗幔,待得一切完畢後,她才極是虛弱狼狽的行至蕭瑾身旁坐定,而後一點一點的開始為他頭上的傷口包紮。
一時,周遭沉寂,森冷壓抑。
而蕭瑾頭上的傷口,仍在溢血,只是並非太過劇烈。
鳳紫小心翼翼的扳過他的腦袋,極是細緻的用紗幔將他頭上的傷口纏繞起來。
因著無金瘡藥在手,是以,此番方法,也只能稍稍止血,並不能真正的消炎治本。
待得將蕭瑾頭上的傷口包紮完畢,鳳紫才稍稍鬆了口氣,待得休息片刻後,她再度掙扎著起身,轉身至不遠處的窗門而去。
本以為那管家將門鎖住了,這蕭瑾的門窗他是不敢鎖的,只奈何,鳳紫終歸是低估了管家的心狠手辣,待她靠近窗邊時,伸手而推,竟也全然推不開窗戶。
無疑,這窗戶上了鎖。
意識到這點,她心底溢位的半點希望驟然間徹底的滅盡,她勾唇自嘲的笑笑,而後轉身虛弱不堪的返回了內屋,坐在了昏迷不醒的蕭瑾身旁。
氣氛,沉寂森冷,壓抑得令人頭皮發麻。
鳳紫僵然而坐,待得許久後,大抵是被蕭瑾推著撞在桌腳撞得極為厲害,此際待滿身的緊繃徹底鬆懈下來後,才覺被撞擊過的腰腹之處,疼痛劇烈。
她眉頭驟得厲害,咬牙強撐,卻也不多時,疼痛便越發的劇烈,額頭也開始布了薄汗。
時辰,一點一點的消逝,屋內的光線,也越發的暗淡開來。
許久,待得屋內光線僅有零星半點之際,身旁的蕭瑾,突然渾身開始發抖起來。
鳳紫驀地回神,怔了一下,而後下意識的伸手朝蕭瑾探去,奈何,待得兩人的面板相觸,鳳紫只覺,她的指腹之下,竟是,滾燙一片。
這廝,似是發燒了。
心底驟然浮出這般猜測,鳳紫面色驟變,渾身,也再度開始緊繃開來。
她急忙踉蹌起身,至不遠處的圓桌倒了一杯茶水過來,本是要扶著蕭瑾讓他將茶水飲下,稍稍潤喉,不料渾身發抖的蕭瑾唇齒緊閉,竟也是無法將茶水飲下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