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被這話擊中心口。
鳳紫瞳孔驟然一冷,怒然而道:“我之所悲,自是為我攝政王府而悲,而今那君黎淵,自與我有深仇大恨,我如何會為他而痛!我父親英勇一生,忠骨一世,卻落得如此下場,我雖為女子,滿身病弱,雖不如他英勇,但從今以後,血仇加身,我自會堅強而立,讓那些害我攝政王府一家之人,全數暴斃!”
蕭瑾異色的瞳孔冷眼觀她,唇瓣一啟,無情冷嘲:“區區女子,何能為大?何能復仇?”
“王爺這是看不起女子?”
他瞳孔驟然而縮,冷冽觀她,並不言話。
鳳紫怔了怔,本是滿腔的怒意也剎那被他那雙冷冽無溫的瞳孔震得減卻半許。
“我如今無依無靠,卑微如螻,王爺看不起我也是自然。但萬事萬物皆不可隨意而定,說不準不久之後的我,便強大了。”她說得略微自信,只是卻是強撐而來的自信。
待這話一落,心底空虛無底,連自己都有些頹然與悲慼。
憑她之力,何能為大?且先不說要自行強大,便是要苟且而活,怕是都不容易。
一時,周遭氣氛再度沉寂了幾許,徒留陰風浮蕩,涼意漸起。
半晌,那一直沉默森冷的男子終於是薄唇一啟,再度出了聲,“強大二字,非說說便能足矣。若不經歷生殺予奪,腥風血雨,不冷狠無情,不斷情絕愛,你要強大,無疑是笑話。”
鳳紫神色微沉,垂眸下來,“我如今已是斷情絕愛。生殺予奪與腥風血雨也經歷了,我如何不可強大?再言王爺,本是高高在上之人,如何淪落到要讓鳳紫這半條命的人揹你?難道王爺不該是威風赫赫的強勢之人,怎王爺也流落至此了?”
大抵是太過惱怒,是以怒沉之話並未太過經過大腦,而待這話道出,眼見那人眼睛微微一眯,神情驟然陰鬱冷冽之際,她這才回神過來,心頭開始略微發虛的陡跳。
渾身,驟然緊繃,手臂也稍稍攀附在了地面,準備著一旦那人朝她襲擊時,她便拼命的爬著逃命。
只是半晌,那人並不言話,也不動作,一雙冷狠如魔的眼就這般靜靜的凝她,卻如利刀一般,似要用眼神將她的皮肉一點點的剜下來。
“本王之事,何來輪到你來質問!”片刻,蕭瑾薄唇一啟,冷冽的語氣卻帶著幾許複雜。
鳳紫神色微微一顫,心緊之中,不願再惹他不悅,僅是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神的平緩而道:“鳳紫逾越了,望王爺恕罪。”
她語氣略微端正的道歉,待這話一落,眼見那人的瞳眸稍稍鬆了半許,她開始出聲轉移話題,“此際馬車已有,王爺可要鳳紫將馬車趕過來。”
蕭瑾森眼凝她,“嗯。”
鳳紫心底微生釋然,一言不發的開始強行起身。
渾身,早已是鮮血淋漓,滿身瘡痍,但掙扎著站起來時,她已耗費了全身的力氣。
那馬車就在不遠處,短短的一截路程,她卻慢慢的挪了許久,待終於抵達馬車邊時,她駕不來馬,只得牽著馬兒的韁繩往前,艱難的將馬車帶到了他的跟前。
整個過程,蕭瑾靜靠在山丘之旁,滿身髒膩狼狽,但渾身的冷冽與威儀之氣怎麼都掩飾不住。
大抵是王孫將相,氣質逼人,是以落毛受難的厲王,仍是強勢高傲的。
“王爺,請上車。”身子疲乏,鳳紫喘息著,微恭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