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中,飛鳥腹下開了一道門,有一道長長的繩梯從門裡垂下來,一個火紅盔甲的將官順著繩梯降落到地面,與迎上來的一個軍官交談一陣,便有一隊神奕衛湧了過去。
那軍官回過頭,慢條斯理地說著話,那聲音卻十分洪亮,傳遍了整個草原,每個少年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諸位,聖之血祭馬上就要開啟,屬於你們的時代即將到來,天火鐵鳶已經來接你們了。請各位立即收拾,排成佇列,有序登上天火鐵鳶,前往萬丈山參加血祭!”
原來這飛鳥名叫天火鐵鳶啊,看上去倒是挺厲害的。
少年們依次排好隊,順著繩梯緩緩走進鐵鳶。密密麻麻計程車兵圍護著,只要有人敢於插隊、喧譁、騷亂,立馬便是刀背槍桿狠狠敲擊,雖不會打死人,卻也能打得人口噴鮮血。
幾次下來,一萬多名少年,一個敢插隊的都沒有。
張棄靜靜地跟在隊伍裡,他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要怎樣,才能自創出功法來?
唉,功法啊功法,我夢寐以求的功法啊!
要是沒有功法,不能正式開始修仙,他要怎麼參加血祭呢?
昨晚夢裡看到的那部《仙靈遺解》,似乎記載了修仙的功法,但那些資訊來得詭異,忘得也快,張棄現在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他只記得一些隻言片語,還得仔細回想,看能不能自己創造出一部功法來——至少,也得先想辦法把丹田凝結出來吧。
想著想著,他已順著人流走上了天火鐵鳶。
天火鐵鳶不算小了,但相比數千少年的數量,卻又顯得十分擁擠。
天火鐵鳶有三個地方可以載人,其一是其肚子內部,有十丈來高,共分三層,每一層都能容下三四百人,當然是指人挨人擠得水洩不通的方式,畢竟,它內部還是有許多機關的。
排在最前面的一千餘名少年,便都擠進了天火鐵鳶的肚子裡。
第二個地方則是它的一雙鐵翼上,翼展超過百丈,上面安裝了密密麻麻的護欄,扶著護欄就能站穩,這一雙鐵翼便能擠得下將近兩千人,大部分少年都站到了鐵翼上。
其實說實話,站在鐵翼上空間還是要大一些,至少不用像肚子裡那些少年,連挪動一下腳步都做不到。每一個護欄相隔都有丈許,因此少年們甚至還能在鐵翼上散散步。
當然也有缺點,想來天火鐵鳶飛起來的時候,鐵翼上的風不會小,而且可能會有危險。
至於第三個地方,就是天火鐵鳶的脊背,高聳,卻並不寬闊,站上去更是危險,沒有哪一個少年敢上去,只有數十名士兵,如青松一般矗立在那兒,臉色冰冷,眼神凌厲。
張棄隨著人流登上左側鐵翼,找了一個臨近邊緣的位置站著,無他,只為這兒寬闊。
身前身後都是十幾歲的少年,都有些活躍,一個少年便伸手拍拍張棄的肩膀。但張棄只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那少年訥訥地說了句什麼,略有些尷尬地退了回去。
“你惹他做什麼,他一向是不說話的,我們和他一起來的,幾個月,他每天恐怕說了不到十句話!而且我還聽護送的神奕衛兵爺說,他在大梁城,好像還選了一本無用之書呢!”
“真是個怪人!”
張棄心裡苦笑,他何嘗不想招朋結友,大家在路上也有個伴?可是自家的事情自家知,他既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資格,浪費任何一點時間在交朋結友上。
他是天棄之體,沒有竅穴,無法修神——以前直接是不能修煉,現在稍好一些,似乎可以修仙,不過他還不知道修仙該怎麼修,還打算自創功法呢。
如果他的天棄之體暴露,他不知道別人會以什麼樣的目光看他。
往事不堪回首,但天棄之人這個名號給他帶來的恥辱,他卻是永生難以忘記。
記得有一次,他不小心暴露出自己姓張,正好又有一個人知道張姓的秘辛,大嘴巴說了出來,他本來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卻只聽“嘩啦”一聲,大夥都像躲瘟疫似的跑遠了。
他們才只是知道他的“天棄之姓”,卻並不知道他自己就是“天棄之人”。
真正不嫌棄的,也許只有盧小玥吧,不過也有可能是她還小,對這些還不太懂。
他自嘲地一笑,你就該呆在陰暗的角落,最好把自己埋在地底下去,別出來丟人現眼。
管他的,人嘲豈我錯,自信方自強,俺還是專專心心把修仙功法想出來。
他已經回想起了《仙靈遺解》裡的一些語言,再與《無用之書·仙之悖》結合起來,加上《指掌江山》裡的一些印證,似乎略有所悟,但離建立功法,卻還離得遠。
“出發!”長嘯聲中,草原上響起了一陣陣驚天動地的轟鳴。
天火鐵鳶劇烈顫抖著,挾著一股股劇烈的颶風,緩緩離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