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棄的大地法身被晉鄙法身抱住,一時脫身不得,他現在也只能先求無過,因此他的本意,是用五行聖劍結成劍陣,先防住邋遢道人這一擊再打主意。
而看到邋遢法身衝過來,晉鄙聖君也是高興不已,大聲叫道:“老道,打,狠狠地打!”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邋遢道人居然一絲猶豫也沒有,竟然轉身就跑!
而且剛跑出去,就像那法身有些拖累他的速度一般,竟剎那間收了法身,於是跑得越發快了,就像一道流光,眨眼便掠到湖面上,須臾間,已跑得無影無蹤!
直到此時,晉鄙聖君也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望著邋遢道人的背影,喃喃問道:“道士?”
過了一會兒,他才似終於明白了,頹然鬆開雙臂,收了法身,現出一張蒼白無比的臉。
張棄也收了法身,到這時候,誰都明白,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晉鄙法身忽然梗起脖子,高聲叫道:“本聖不會投降,要打要殺,儘管放馬過來!”
張棄沉默了好一會兒,揮了揮手:“你走吧,你留在這兒已經沒意義了!”
剛剛從艦樓上走下來的軒轅宗爵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嘆了口氣。
他自然知道,若晉鄙聖君真要反抗,船上有誰能夠殺得了他?
也許張棄有可能殺他,但那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船上不知要死多少人——別說張棄了,就算他軒轅宗爵,也不敢付出那麼大的代價,畢竟他可不是來清月湖遊玩的。
遊玩兩天,就可以回去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回去休養也就是了;可是他還是要繼續往前走的,此地離西洲還不知有多遠,真要付出了那麼大代價,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再說,就算他有心要把晉鄙聖君擒下來,他能阻止張棄嗎?他敢嗎?他會嗎?
晉鄙聖君倒是愣住了,搔搔後腦勺,問道:“你真要放我走?”
張棄搖搖手,回過身便往船艙裡走,沒走兩步,忽然腳下一軟,竟似差點摔倒下去。
剛從桅杆上下來的聖女正好在他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扶住了他。
晉鄙聖君卻是雙眼一亮,下意識地提起左手,但想了半天,卻還是放了下去。
剛才他本打算出手的,張棄那模樣像極了大戰後的虛弱,若真是那樣,他若果斷出手,倒極有可能反敗為勝。但他想了許久,最後卻還是放棄了這個無比誘人的想法。
他只是憨直,不是笨,實際上能夠修煉到聖君境界的,又有誰會笨呢?
他若出手,倒是極有可能擊敗張棄,可是誰知道張棄到底是不是戰後虛弱呢?若張棄是裝的,引誘他出手的,那他該怎麼辦?真要把一條命交代在這裡,他可捨不得!
而且,就算他擊敗了張棄,又如何?他是沒信心殺死張棄的,邋遢道人又逃了,他一個人面對軒轅宗爵、夏侯元空等幾個尊者?何況甲板上還躺著一個貨真價實的聖君呢!
所以晉鄙聖君只是跺了跺腳,一縱身,掠入了粼粼波濤之中。
張棄嘴角一翹,很有禮貌地對聖女說了一聲:“謝謝!”
聖女也輕輕一笑,面紗下,看著張棄的一雙美目裡,卻有著絲絲疑惑。
當然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大夥只聽到軒轅宗爵一聲冷冷的斷喝:“站住!”
原來眼見晉鄙聖君也逃了,長孫釗便也想跟著逃走。但他剛剛移了一步,便被軒轅宗爵發現了。夏侯元空當即一步跨過來,一伸手,便如拎小雞一般,把長孫釗拎了起來。
“你個龜孫子,竟敢背叛本將,背叛太子殿下,背叛宗門!還想跑,做夢呢你!”
長孫釗一被擒,甲板上其他湖匪和士兵,本都想跟著他逃跑的,便誰也不敢動彈了。
軒轅宗爵看看夏侯元空,淡淡地道:“上岸以後,能不能給本宮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