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樓前,又一隊神奕衛士兵被擊退了,陸陸續續地退回到主陣之中。
但毫無停滯地,又是一隊騎兵從主陣裡衝出來,直撲那道木門。
他們的攻擊很奇怪,根本不與張棄單打獨鬥,而是由領隊的軍官高舉著一個白玉圓盤,眾士兵便用一根五彩繩索系在這軍官身上,於是那白玉盤上便冒出一團栲栳大的瑩白光球,朝著木門狠狠地轟過去,每轟一下,便震得偌大的九霄樓也輕輕地顫動一下!
張棄咬著牙,氣喘吁吁,卻不肯退讓半步。他深深地知道,阻擋這光球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每阻擋一次,他都像全身被巨石碾壓一般,連周身骨頭都似要變成碎片了!
而他,已經連續阻擋了五六次,仙元和神識都差不多耗盡了。
而且神奕衛的帝君還時不時會衝過來,給他們一個“驚喜”,這些帝君的攻勢更難抵擋!
但他不能退,東方筱然也不能替換他,她已在數天前被軒轅破擊傷,現在還在療傷呢。
張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緊咬的牙關讓腮幫一陣陣鼓起。他手中緊握著一塊盾牌,這是他不知重煉了多少次的“大五行之盾”,現在也終於被他煉製成了下品帝器。這塊盾牌接連擋下這麼多次光球轟擊,立下了赫赫功勞,盾面上卻也有了一絲絲輕微的破損。
光球襲來,透過那木門轟在大五行之盾上,那木門除了能夠阻擋一下對方的視線,幾乎不起任何防護作用,光球上那集中上數百名神奕衛的力量,便全都由盾牌硬扛了下來。
轟的一聲,張棄噔噔噔連退了五六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有一絲鮮血溢位來。
他努力平復著被震動得七倒八歪的內腑,掙扎著又站了起來,嚴防著對方的再一次攻擊。
幸好那光球也不是輕輕鬆鬆就能發出來的,張棄有過測算,一隊神奕衛從來到木門前,到發出這道攻擊,至少也需要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有的實力弱一些的,甚至需要一個時辰來蓄力,這也給他提供了極其難得的喘息之機,不然,連續幾道光球轟過來,早把他轟倒下了!
但持續這樣下去,張棄覺得自己真的已經進入絕境,因為他身上的丹藥幾乎用光了!
“第一仙術”很神奇,現在恐怕已經成就神階功法了,自我恢復能力極其強大;但他雖然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著九霄樓內的鬼氣、魔氣、妖氣,盡數轉化為自己的仙元,然而相比巨大的消耗來說,他所能夠恢復的,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主要的恢復方法,還是嗑藥。
幸好他有隨時隨地採藥煉丹的好習慣,可是他身上儲備的丹藥再多,在連續不斷的消耗之下,也總有用完的一天啊:他們守在木門前,已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大半年了!
張棄在山河鼎世界和須彌戒中找了好大一會兒,終於找出來三枚丹藥,這是他僅剩的三枚丹藥了,而且都只是法丹,恢復能力遠遠不如聖丹,三枚加起來,也不一定夠他一次吃的。
他不由抬起頭,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真的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木門外又傳來神奕衛那整齊的腳步聲,應該是已攻擊完的在倒回去,而新的一隊又湧過來。他們的那種白玉盤似乎也不多,只有兩三支隊伍在輪換攻擊,而且七八次攻擊過後,今天的攻擊就算完成了,可以收兵回營休息了。當然張棄是不能休息的,因為這時候他們的帝君又會上場,再騷擾他一兩個時辰之後才會徹底罷戰,那時候才是張棄“下班”的時候。
不過今天神奕衛的攻擊“任務”還沒有完成,他們還會發起一兩次攻擊。
張棄回頭,留戀地看了東方筱然一眼,卻見她也恰在此時睜開眼來,微笑地看著他。
“你醒了?”張棄忽然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澀,也許是太久沒有說話的緣故吧。
東方筱然站了起來,臉色還是有些發白,神情卻很堅定:“郎君,你休息一下吧,接下來讓我來抵抗。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他們是攻不進來的!”
聽到那個“死”字,張棄忽然有種莫名的驚慌,不由一把捂住了她的小嘴。
“不要提這個死字,我們都不會死,一定不會!”
張棄深深地凝視著她。對這個女孩,他的心思是複雜的,但他一定不希望她死。
東方筱然算是老天硬塞給她的吧,雖然他們在夢中已經相會了好幾次,她甚至“陪著”他從一個嬰兒變成現在的模樣,但畢竟感情這東西,不管是靈魂雙修還是肉身交合,都不一定能夠憑空衍化出來,何況張棄並不是心裡無人,他一直是深戀著莫愁的。
甚至連蕭瑟也得排在莫愁後面,張棄對她,多半是一種感恩;對樊娟則是責任使然,但對東方筱然是什麼呢,他又沒有真的和她怎麼樣,她更沒有為他生孩子,與樊娟是不一樣的。
所以張棄有時候很矛盾,他知道他應該把她帶下山,但帶下山以後又怎麼辦呢,他怎麼去和莫愁、蕭瑟、樊娟,甚至盧小玥、葉傾城交代?哦,甚至還有個茉莎!
她們對他都有那種情愫在,只是或多或少,這,他是全都知道的。
唉,情之一字,著實難言!
然而這半年以來,他親眼看到了東方筱然的表現,看到了她的不離不棄、堅韌執著,他的心,又怎麼能不為之而觸動呢,他對她的態度,又怎麼能不自然而然地發生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