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打算吃霸王餐了?”張棄也是要面子的少年,哦不,是青年。一聽店小二這話,他立時便不樂意了,伸手在無愁戒裡找了好半天,終於找到一粒米粒大的靈石。
這靈石是一塊碧潮石,也不知他是在哪兒得到的,悄眯眯地蹲在無愁戒的一個角落,已不知放了多久,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早已遮去了它本來的面目。
他略微有些心疼,這碧潮石雖只是下品靈石,但至少也能換一百兩紫金,用來開一桌不到十兩銀子的飯錢,這實在有些太浪費了——可是他身上沒錢,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然而令他啼笑皆非的是,他滿臉牙疼地把這碧潮石遞過去,那店小二居然不接!
“哪兒撿來的這一小塊石頭,也想買我們這一大桌子菜?你這是沒睡醒嗎?”
張棄一時呆住了,手伸在半空,遞也不是,縮也不是。
他當然可以收回靈石,一走了之。莫說這店裡實力最強的也不過金丹境中期,就算來一個神嬰境中期、煉神境中期,甚至歸元聖境中期,他要走,也沒人攔得住。
但他實在丟不下這臉啊,吃了飯不付賬,甚至還反過來找店小二的麻煩,這是人乾的事?
一時間,他只覺得牙花子疼得厲害,忍不住撮起了嘴。
店小二冷笑一聲,還要說什麼,卻聽一個聲音道:“小二哥,他這桌飯菜,多少錢?”
說話的是站在桌旁的一個少年,一身藍綢褂子,揹著柄紅綢刀穗的大刀,二十來歲模樣。
旁邊一個頭戴靛青色瓜皮帽的中年皺皺眉,伸手便去攔這少年:“你又多管閒事?”
這少年不答話,只是冷冷地看了店小二一眼。
店小二冷哼一聲:“多少錢?整整七兩三錢銀子!哼,沒錢,沒錢還吃這麼多!”
其實是三兩七錢的,只不過他見有人當冤大頭要付賬,就掉過來說了而已。
少年看看滿臉尷尬的張棄,皺皺眉頭道:“少說兩句,不過七兩多銀子,何必呢?”
他從懷裡掏出個褡褳,摸出兩隻五兩重的制式銀錠:“再給這位大爺來一壺酒吧!”
張棄感激涕零,連連拱手:“不用不用,我用不著酒的!”
少年笑道:“出門在外,連喝口水都不自由,帶壺酒,口渴的時候用得著!”
真是考慮周到,張棄忍不住又多看了這少年幾眼,卻見他臉頰微微一紅,忍不住在心裡讚歎:“真是一位純樸、善良的好孩子!”他接過店小二遞過來的酒,便把手中的碧潮石遞給少年:“我本打算用它來付這桌飯錢的,他不要,乾脆我就把它賣給你吧!”
少年連忙推辭:“這不用,這不用,不過十兩銀子,值得什麼事?”
旁邊中年又皺皺眉:“不過十兩銀子?小余,你是真的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
“是啊是啊!”中年人本是不滿小余那口氣,張棄卻藉機把碧潮石硬塞進少年手裡,“出門在外,處處都要用錢,你可不能當濫好人!收著吧,就當賣你十兩銀子了!”
他硬生生塞了碧潮石,正打算走,忽然又停下來,問道:“再問一下,東華城往哪走?”
幾個人都面色怪異地望著他。那少年輕笑道:“看來你也是不大出門的,跟我一樣,第一次出遠門。這古南鎮就屬於東華城治下。你順著這大道往北走,前面便是十里小鎮。過了十里小鎮,再走十來裡就是東華城的西南門了。就一條大道,又沒岔路,好找得很!”
“多謝,多謝!”張棄又不絕口地道了幾聲謝,轉身走出了飯館。
“唉,真是個奇葩!”店小二搖頭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傢伙!”
“就是!”中年人冷笑道,“若聽語氣,倒像是四五十歲、經歷了不少世事的老人,居然教訓起人來了。還說什麼不能當濫好人,你拿一塊破石頭忽悠小余,不就把他當濫好人嗎?”
小余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手中的碧潮石,輕輕擦拭一下,忽然“咦”地一聲驚叫。
那中年人回頭一看,只見那碧潮石表面的灰塵被擦乾淨之後,已然散發出一層淡淡的水光。他心頭一驚,想起曾聽說過的一種東西,連忙一伸手便把碧潮石搶過來,大聲道:“店小二,飯菜做好了沒有?哎呀,瑪德,怎麼這麼慢,不知道老子們要趕路嗎?算了算了,不吃了,再吃,今天都走不到東華城了。誤了事主的時間,老子把店賣了都賠不起!”
一邊叫叫嚷嚷,一邊丟了一塊五兩重製式銀錠在桌子上,拉了身邊幾個人就走。
小余滿頭霧水,不由問道:“韓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韓大哥卻不回答,而是拉著眾人走出飯館,急匆匆上了馬,順著大道往北便跑。
直跑出去數里路,早已看不到那飯館了,再看看周圍,道路兩旁一個人也沒有。那韓大哥這才住了馬,神色嚴峻地望著小余:“小余,你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嗎?”
“什麼?”不單是小余,旁邊幾個人都異口同聲地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