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棄輕輕擦去嘴角的血跡,望著遙遠北方那朦朧的群山,神情顯得有幾分蕭索。
現在,他巴不得背上能生出兩隻翅膀,眨眼功夫就飛回到聖城去,回去看看他的樊娟,看看他的兩個孩子——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張棄的孩子,他有孩子了!
他要回去,保護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要擔負起一個做丈夫、做父親的責任!
但現在,他沒辦法回去:隱隱聽到低沉的嘶昂聲,那幾條生了角的巨蟒,又來了!
在叢林之中,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他的,不是修神者、魔修或是巫修,也不是百花谷的妖修,更不是十萬大山裡的狼族、狐族,而是這些如魚得水的巨蟒。
張棄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只有故技重施,才能甩開這些附骨之蛆一般的追兵了。
他一捏訣,大五行遁,遁入了數十丈深的地底下。
帶著樊娟的時候,他只能以天外隕鐵剖開地底岩石,再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她,才能讓她免遭傷害,而代價就是自己一身是傷,只因為,她不會遁地。
他也曾想過把大五行遁教給她,但她不是修仙的,與他的修煉體系互不相同,沒法修煉。
而他自己一個人遁地,那就輕鬆愉快多了,雖然地底岩石摩擦著他,仍讓他全身傷口火辣辣地疼痛,在岩石中間留下了一條鮮紅的血跡,但畢竟,他還是輕輕鬆鬆地遁到了地底下。
就在地底下,他開始了療傷,五階玄丹不要錢似的丟進嘴裡,化作磅礴的藥力,滋養著他久經磨難的身軀,回覆著他的經脈、真元、臟腑,還有消耗極大幾近枯竭的神識。
不知過去了多久,大概有幾天功夫了吧,張棄緩緩睜開眼來,呼了一口濁氣。
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剩下還有一些沒完全痊癒的,則需要長時間的休養,而他沒這個時間。他現在已經按捺不住心情,想要迅速回到聖城去了,於是他縱身而起。
“哎喲!”卻不防地底岩石十分堅硬,他竟似一頭撞在了鐵板上,撞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張棄呼了一口氣,太性急了,忘記施展大五行遁了。
一捏印訣,大五行遁!
“咚!”這次像是撞在飛速行駛的馬車上,竟撞得他腦袋裡一陣暈眩!
張棄皺了皺眉,難道自己施訣又錯了?不應該啊,大五行遁的靈訣,他可是施展了無數遍的,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低階錯誤!
不行,再來一次——咚——這次直撞得他心裡一陣煩惡,差點吐了出來!
但此時的他卻冷靜了下來:不是他施訣錯誤,而是周圍的岩石,竟變得比最硬的堅鐵還要硬上幾分,就像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鐵桶,所以他才遁不出去!
難道他忙中出錯,竟遁到一片鐵礦之中來了?張棄咂咂嘴,否決了這個判斷。
大五行遁可不是隻能在石頭裡遁走,在水裡、火裡、金屬之中、樹林之中,都是能用的。何況儲量再豐富的鐵礦,本質上也是礦石,是土屬性,而不是金屬啊。
他輕輕拍了拍腦門,看來,是幽魔殿的拓跋清來了,他帶著“凝鐵幽盤”,來了!
真是賊心不死啊,居然從幽魔城不遠萬里一路追擊而來,他哪裡會有這麼大的閒功夫?
張棄嘆了口氣,取出天外隕石,開始艱難地、緩慢地切割起硬如堅鐵的岩石來。
經過凝鐵幽盤凝固了的岩石,切割起來,要艱苦十倍不止,而且還極易讓他受傷。但有什麼辦法呢,想當初他在絕望魔崖,被這凝鐵幽盤所困,差點就困死在了地底下。現在雖然艱苦又危險,至少他還能有辦法切割岩石,慢慢朝地面上挪動過去。
又不知切割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十天吧,反正地底下沒有陽光,他也似乎沒了時間的概念。終於,前面的岩石似乎鬆軟了不少,地面就要到了。
張棄輕輕挪到離地面不過半丈的地方,就要鑽出地面,卻隱隱聽到有人說話。
“仔細搜尋,那小子應該就在這地底下,跑不遠!”
說話的人甕聲甕氣,似乎是拓跋清的聲音。張棄心裡一凜,便停了下來,又聽拓跋清冷笑道:“那小子以為,到了五蠻黎,就能保住他的安全了嗎?哼哼,想多了!他不知道,他身上的那件東西,不但我們幽魔殿,就連血煞魔殿、陰陽魔殿也驚動了。這次我們把他帶回去,還不知道殿主大人要怎麼獎賞我們呢!夥計們,凝鐵幽盤不要挪動,保持這片土地的禁錮,那小子想用遁術逃跑就不可能了!九幽飛魔旗準備好,他一旦出來,立即發動!”
張棄忍不住在地底下縮了縮,這些魔修果然狠辣,竟又準備了什麼九幽飛魔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