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棄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和她,哪兒都不一樣。”
金菊兒氣得臉色煞白,卻也不敢再作妖,老老實實地指了正確的方向。於是又飛行了兩個多時辰,他們已來到一片大草原上,方圓千里之遙,全是茂密的比人還高的野草。
草原中間,有一口數丈方圓的大井,井口是方的,井裡盛滿了水,平靜得像一面鏡子。
“到了!”元陽尺懸停在井口上方,金菊兒當先跳了下來,小臉上寫滿了不甘和畏縮。
張棄也緊隨著跳下,皺著眉頭看看這口井,沉聲問道:“這次,你沒有搞什麼名堂了吧?”
金菊兒冷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真的。”
張棄伸出一隻食指,指尖上又冒出一縷細細的火焰,映著井水,跳動不休。
金菊兒撇撇嘴,卻似不敢反抗,低聲道:“你以為這是普通的水井嗎?這是無淵井,據說在上古時期,是無盡深淵的入口。聽師尊說,無淵之井下面,有著無淵之心,而無淵之心,就是師尊要你拿到的第二個條件。師尊說了,三個條件齊全,她就可以放了三師姐。”
張棄皺皺眉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又聽金菊兒低聲道:“三師姐知道了,就獨自先來了無淵井,現在已經進去三天了,一點訊息也沒有傳回來。”
張棄一巴掌拍在井沿上,他就知道,那傻瓜,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這下面有什麼危險?”張棄緊皺雙眉,沉聲問道。
金菊兒搖搖頭:“我不知道,師尊從來沒和我們講過。她只是說,無淵之井的危險程度,恐怕還要在青離魔穴之上。但我們百花谷無論如何,也得要得到無淵之心。張……公子,說老實話,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懷疑我的智商。三師姐,多半已經死了……啊!”
她話音未落,卻驀然一聲尖叫:張棄一把就捉住她頭頂的髮髻,將她生生提了起來;然後一聲冷喝:“你先下去瞧瞧,要是沒有危險,再上來!”便把她一下子扔進了水裡!
井水咕咚咕咚地冒著泡,金菊兒剎那間便沉了下去,再也不見蹤影。
張棄抱著元陽尺,倚在井邊,望著清亮如新的井水,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
以往,他可是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一個少女的,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是不是因為蕭瑟的緣故,搞得他心神大亂,竟幾次用死亡來威脅金菊兒這個只有豆蔻年華的女孩!
可是,在他心中,蕭瑟到底處於什麼地位,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呢?
難道,只是因為她多次救過他,只是因為他們共同經歷了青離魔穴內的生死嗎?
還是,在他內心深處,還有著其他什麼念頭——張棄猛然渾身一顫,感到一陣恐懼。
因為在這一刻,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另外一張臉龐,另外一個與他同生共死的女孩。
“莫愁……”
他恍惚看見,在那極其遙遠的遠方,一個枯瘦而玲瓏的女孩,正回過頭,嫣然一笑!
其實,好像,他和莫愁,似乎也沒有什麼明確而確定的關係,他們也只不過在萬丈山裡,一起經歷了一些生死,他教她修煉,她依偎在他身後,僅此而已,其他的,就沒有其他的了。
但他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這聲音無時無刻不在告誡他,不要對不起莫愁,不要和其他女孩有太多接觸,更不能做對不起莫愁的事,一定,一定,一定!
然而,為什麼和其他女孩接觸就會對不起莫愁,什麼是“對不起莫愁的事”,他不知道。
只是他覺得,與蕭瑟的關係,似乎和與悠悠、芊芊、蕭小菊等人的關係,都不一樣,大不一樣。這讓他心裡很亂,很煩,又不知該如何去梳理自己的想法。
對了,說到芊芊,她怎麼樣了?
張棄把意識潛入衍天鼎內,原來芊芊正端坐在山巔巨石上。她渾身的魔氣已沖刷得乾乾淨淨,雖還有一定的魔性,卻已經不再屬於修魔者。所以她面板上的血紅,內心的魔黑,全都消失了。此時的她,已按照張棄教給她的“第一仙術”,拼命吸納著衍天鼎空間裡的靈氣。
那可是一條龍脈所產生的靈氣,雖然絕大多數都用來開拓衍天鼎空間去了,那片空間也增加了大概三成,但所餘的那一丁點,也足以讓芊芊的修煉,達到了一日千里的程度。
她已是氣丹境後期修仙者,而且,深谷裡那條赤目青鱗蛇,也快要突破十三階了。
張棄收回思緒,便聽到“譁”地一聲水響,金菊兒滿身水漬,從井裡冒了出來。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抹了把臉龐,高聲道:“井下沒有危險,只有一個地穴,有道門。”
張棄點點頭,不過他還沒打算放過她,冷聲道:“你隨我下去!”一伸手抓住她衣袖,可憐金菊兒剛剛才從井裡跳出來,臉上的水珠還掛在眼睫上,便又被拽進了井裡。
這井雖大,卻不是太深,只有三五丈。張棄一手拉著金菊兒,很快便下到了井底。
雖在深水之中,但他們修為都不算弱,這點水,倒是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只是這水裡似乎有些什麼東西,不停地擠壓著他們,令他們稍微感到一丁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