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魔尊很了不起麼?”
一聲怒喝,聞人世忠猛地從火紅戰馬上衝天而起,厲喝道:“六丁神降世,斧劈!”
張棄站在車轅上看去,便駭然看到,那聞人世忠背後,竟出現了一尊神像虛影,身高足有數十丈,頭戴紫金盔,披著紫金甲,提著車輪大斧,正怒視著那道滾滾魔氣。
聞人世忠掄起了手中大斧,與此同時,那神像虛影也同時掄起了大斧,猛地一斧劈下!
張棄離那戰場足有兩三里路,卻也感到銳風撲面。他懷疑,這一斧若是劈實了,恐怕連一座山頭也能劈開:這可不是聞人星殊的巨斧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大斧!
“原來還是一位半步尊者!”魔氣中傳來一陣猖狂的大笑,隨即魔氣一收,便有一位身高十丈有餘的巨大魔修現了出來:身披黑袍,頭上卻戴著一頂血紅的秀士巾,膀大腰圓,偏偏手裡拿的卻是一面只有尺把長的三角小旗,旗身上五顏六色的不知繡了些什麼東西。
只聽他冷笑道:“不到尊者,全是垃圾,看本尊的嗜血魔旗!”
輕輕一拋,那面三角小旗已拋飛在半空中,猛地見風就長,剎那間變得有數十丈大小,旗身上魔焰滾滾,又似乎有陣陣血海呼嘯,迎著那巨斧便捲了上去。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離戰場足有十里地遠的範圍內,所有將士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張棄也猝不及防之下,只覺得一雙耳朵同時劇痛,竟有什麼潮溼的東西,從耳朵裡滲了出來!
而就在此時,車廂裡又傳來悠悠的一聲呻吟:這個時候,她的魔障煉心,居然發作了?
張棄大駭,連忙一低頭鑽進車廂,果見悠悠身上又是魔氣澎湃,一雙秀眉已然枯白,身子也似要挺立起來。張棄大為心疼,連忙盤膝坐下,一掌按在她額頭上;朱雀也啾啾叫著飛出來,落在她頭頂百會穴,一道道絢爛的火紅光芒,便牢牢地罩住了她全身上下。
車外還在迴盪著轟隆隆的聲響,不時有慘叫聲傳來,但張棄已經沒時間顧及了,他全身心都放在悠悠身上:這是她的第四十六次魔障煉心,再有三次,她就可以涅槃重生了!
但也許是到了最後四次的緣故,或者是因為外面魔氣高漲,她身上的魔氣,也變得十分猖狂而頑強,就像蛋殼裡就要孵化出的小雞,不時在這兒拱一下,那兒突一次,包裹著悠悠的那層火紅光芒,便被頂得這兒鼓一包,那兒高一截,看著就像馬上就要頂破了似的。
張棄全心全意運轉著火系真氣,就連泥丸宮裡的分魂,也暫時停止了對金、火之道的感悟,而是也在火海包裹著的金山上盤膝坐下,雙手捏訣,輔助主魂調動著全身真氣。
丹田內的那顆血丹,此時也已變成了金紅色,既有金之堅、金之銳,也有火之烈、火之爆,諸多氣機交融在一起,讓那顆血丹瘋狂地旋轉著,也讓它內部變得越來越凝實。
也許這樣下去,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他這顆液態丹田,就會變成固態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過一秒,車外的戰場上,都會傳來一陣陣慘叫聲;而每過一秒,對車內的張棄和悠悠來說,也都會面對著死亡的考驗,這個,從來就沒有變過。
終於,當魔氣再一次猛烈地撞擊著火焰光芒,而又被朱雀噴出一口鮮血,狠狠壓了下去之後,那魔氣終於慢慢收回了悠悠體內:這一次魔障煉心,終於被他們熬過去了!
魔氣盡收,悠悠身上的氣息越發增強,現在大概已經到了血丹境巔峰,不輸於張棄了。
要知道,張棄為了給她解除“引羅散”而傳給她第一仙術,也不過是兩三個月以前的事,兩三個月,她就達到了血丹境巔峰,就要衝擊金丹境了:這簡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且,她在遭到魔障煉心之前,也只是區區氣丹境初期而已!
再而且,她跨越了氣丹境、血丹境整整八個境界,居然都沒有渡過天劫!
當她被魔障煉心以後,她的修為便被魔氣給掩蓋住了,因此不管是李登通兄妹,還是上官宏義,都不知道她之前的真實修為,只覺得她年紀那麼小,應該修為也不算太強。但十幾歲修煉到血丹境的人多的是,他們都不覺得她一直沒有渡過天劫,有什麼不妥。
就連張棄,也隱隱覺得她之前應該沒有達到血丹境,卻並不一定了解得那麼清楚。
只是不知道她一旦醒來,會是怎樣的局面。
張棄緩緩睜開眼,悠悠沒有醒來,他也不知道她會是什麼局面。但他知道,自己的局面很不好,屠魔衛所面臨的戰局,也很不好,或者說,是危險到了極點。
他體內丹田的變異並沒有停止,泥丸宮金火交融的衍變則快要到達盡頭。他剛剛又有了許多感悟,正交給分魂細細體會;而他自己,則是鑽出車廂,望著整個戰場上的形勢。
此時魔尊韓千越已經被阻住了,擋住他的不是聞人世忠,而是上官宏義。
魔尊韓千越高舉著“嗜血魔旗”,旗面上魔焰朵朵,血海滔滔,正緊緊包裹著一尊神像。
那尊神像高有百丈,與那巨大的嗜血魔旗也差不了多少,金盔金甲,三縷長鬚,怒目圓瞪,手中提著一杆也有百丈高的巨棒,猛地一棒,便把那層層血海給劈出了一條巨大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