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年把雙眼眯成兩條縫:“也許在你看來,我們這些人,都有點像傻子!”
便有人憤怒地叫起來:“這小子忒也奸滑狠毒!蕭大哥,不用說了,殺了他得了!”
張棄心頭一驚,蕭大年卻不再問他,而是轉向陳鳳:“要不,你來說說?”
歇斯底里過後的陳鳳,似乎已經平靜下來,只是蜷縮在床角嚶嚶地哭著。此時聽蕭大年問話,她仰起臉來,滿臉淚珠,那模樣,怎麼看都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帶著哭腔,低聲訴道:“我本來是去後坡林子那兒採果子的。下午的時候,張……張棄兄弟來林子裡好像是要捉兔子,不知怎麼,就過來跟我說,說是這村子裡沒有前途,叫我跟他走,他保證我出去能過好日子。他說的一些話,我也不懂,但蕭大哥你放心,我沒有答應他。你把我從霹靂崖裡帶出來,我們這兒雖然過得清苦,卻也平靜,我怎麼捨得……”
這話一出,人們看向張棄的目光,更是帶上了深惡痛絕:調戲女人是一回事,挖大家的牆角,那就是更嚴重的事了。要知道這雖然只是個無名山谷,卻也是大夥辛苦了許久的心血!
如果說調戲陳鳳,對大多數人而言,還算事不關己,完全可以當作飯後談資;但“蠱惑人心”,鼓動陳鳳離開,這就關係到大夥的切身利益,是絕對不能原諒的大罪了!
有人忍不住就要叫喊起來,被蕭大年一瞪眼,又把話吞了下去。
張棄也急了,他知道若自己不分辯,也許真就成了這群人的公敵。他連忙叫道:“你胡說,我都不認得你,怎麼可能和你說這些話?再說,那小樹林,我就沒去過……”
猛聽楊青問道:“下午,你是不是打了兩隻兔子?”
張棄一愣,下意識地點點頭,兔肉都給大夥吃了,怎麼還否認得了?
楊青接著又問:“那兩隻兔子,你不是在小樹林打的,是在哪兒打的?”他冷笑一聲,接著補充一句:“咱們這山谷裡,只有那小樹林才有兔子,這是大夥都知道的!”
張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難道說,那兩隻小兔子,是他從外面帶進來的?
但他這麼一遲疑,別人卻以為他撒謊沒辦法圓,就連蕭小菊看他的目光,都帶上了厭惡。
張棄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卻又聽陳鳳抽泣著道:“剛才,剛才我去小菊妹子那兒,想討塊磨刀石,剛討了回來,經過這屋前,就被他給抱住了,我說我不想離開大夥,他就硬把我按在床上,說是什麼,有了一次,我就離不開他,什麼什麼的,哎呀,太羞人,我沒法說!”
眾人都看向床前,那兒果然有一塊磨刀石。
蕭小菊也點點頭道:“那磨刀石,的確是我借給陳鳳的。”
眾人的眼睛裡,都噴射出了怒火。蕭大年望著張棄,皺著眉頭道:“你還有要說的嗎?”
“殺了他!”
猛聽有人大喊。張棄猛一抬頭,卻沒找到是誰在喊叫。但他心頭一凜,已然運起了真氣。
然而他剛剛運轉真氣,卻又馬上停了下來。他不知道陳鳳為什麼要陷害他,但很顯然,他如果真的在這兒動武,要麼把這些人全殺了,不然,他這罪名可就坐實了。
這些人與他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怎麼可能殺了他們呢?
既然你要陷害我,那定然還會有後手。我就看看,你到底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張棄冷冷一笑,輕蔑地望了陳鳳一眼,乾脆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此時喊著要殺他的叫聲已響成一片,但蕭大年一舉起手掌,這些叫聲全消失了。
“先把他關起來。來人,丟他進柴房裡去。楊青、蕭志,注意不要讓他出手傷人!”
於是,張棄便成功地由座上客,變成了階下囚。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蹲柴房了,但這一次,他蹲得分外憋屈。
幸好他蹲在柴房裡,竟也還有不少人來看他,甚至比他當客人的時候,來看他的人還要多。而第一個到來的,便是今天這樁事的另一個當事人,陳鳳。
柴房不大,還堆滿了柴,只留下一個小小的角落,只容得張棄蜷縮在那兒。
當陳鳳走進來的時候,她甚至都沒看到他,差點以為他逃走了。
但還好,她很快就看到了他,於是她輕撫一下高聳的胸部,調整一下心情,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嫵媚的笑容,扭著水蛇腰,款款走到張棄身邊,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