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丹境巔峰家丁已倒在地上,身上多了七八條傷口,鮮血汩汩流出來,浸透了官道,也讓官道上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他並不是唯一一個倒下的,他身後,那群家丁也倒下了四五個,其中就有那阿仁大哥。
堂堂氣丹境初期,在同為氣丹境初期的張棄面前,卻連一劍也接不下。
剩下還有十來個家丁,個個仗著刀劍,卻都在兩腿打顫。他們中間最強的就是聞仁和那氣丹境巔峰,其他人全都是一品、二品武士,現在兩個氣丹境修士都死了,他們哪還有繼續戰鬥的想法和膽量;但要他們回身就逃,他們也沒那膽量,張棄還沒發話呢。
“沒有殺人,沒有凌辱女人的,站出來。”張棄終於說話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但沒有人站出來,所有家丁都渾身顫抖如篩糠一般,官道上一片牙齒碰撞的咯咯聲。
“看來,你們都是死有餘辜了!”張棄嘆了一聲:“那就都去死吧!”
身形一動,一伸手從地上撈起聞仁手中那柄鐵劍,便殺進了家丁群中。
張棄早就發現,當他不使用兵器的時候,體內真氣運轉十分通達,施展的罡勁也威力極其巨大,但消耗真氣的速度卻很快。而當他拿起兵器,真氣消耗速度會急劇下降,而且兵器的質量越好,真氣消耗速度就越慢,只是招式的威力也就越弱,真是極其怪異。
面對這群家丁,他自然不用施展太大威力的招式,所以他拾起了鐵劍。
一柱香過後,官道上除了他之外,已經沒有第二個能夠站著的人。
張棄望著遍地屍體,不由再次嘆了一聲,丟了長劍,蕭索地一轉身,飛身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十多個屍體中,卻忽然有一具屍體緩緩坐了起來,抹抹滿臉血水,往張棄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顫顫微微地爬起身,也順著官道,搖搖晃晃地走遠了。
又過了半刻鐘,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從瀘水村方向來到了屍堆旁。
她小臉煞白,望著這一地屍體,怔怔出神。
“瀘水村被屠了,全村四十七戶一百四五十人,無一倖免……二十幾個姐姐嫂子還都遭到了凌辱……聞人世家,視人命如芥土,好狠的心腸……可是阿哥哥,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嗎……你是在為瀘水村報仇嗎……阿哥哥,你在哪兒,你為什麼不等等悠悠啊……”
悠悠滿眼淚水,朦朧地望著遠處的群山,緩緩地走向了遠方……
也許,瀘水村從今天開始,就已經成了一個歷史了吧……
此時的張棄,已脫了那身血衣,只穿著一身月白中衣,走到了一個鎮子外面。
這個鎮子並不大,至少在張棄走過的這麼多城鎮裡,只能算是一個小鎮。鎮牆是用夯土砌成的,只有一丈來高,在初春的陽光下泛著灰黑;鎮門倒是用鐵梨木製成,十分堅硬,也只有七尺高、五尺寬,兩個人並排走進去,就顯得有些擁擠。
鎮外沒有護城河,自然也沒有吊橋。官道從連廬山逶迤而來,直直地穿進鎮門裡去了。
鎮門口有兩名士兵,都仗著長槍,見張棄走過來,便一齊伸出長槍,攔在他面前。
一個士兵望著他的靴子,冷漠地問道:“來者何人,靴子上的鮮血是怎麼來的?”
原來剛才在瀘水村外,張棄與家丁們激戰的時候,靴子上也沾了一些鮮血。
張棄看看靴子,解釋道:“剛才遇到了妖獸,好不容易才斬殺掉它,因此沾了些血。”
他認為說是遇到了妖獸,兩個士兵就算出於安全著想,也會讓他進入鎮子裡的吧?
卻不料兩個士兵一聽之下,竟立時收了長槍,往鎮門洞裡便跑,一邊跑還一邊叫道:“有妖獸來了,有妖獸來了,快關鎮門!”
張棄也要跟進鎮門裡,剛跑了一步,胸前卻被一支槍頭抵住。他愕然望向那士兵,卻聽那士兵叫道:“你身上有血,你不能進來,妖獸會跟著血腥味找過來的。你快出去,快點!”
“可是如果那妖獸追來了,我也不能進鎮子裡躲避嗎?”
“瀘陵鎮只保衛聞人老爺的安全,你一介平民,怎麼能把危險帶進鎮裡?還不快走!”
張棄明白了,在貴族面前,平民的命,真的是賤如芥土地啊!
但張棄可不覺得,他有義務要為了貴族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雖然身後並沒有妖獸。
當然他也沒有去闖門,他還不想與整個瀘陵鎮為敵。他只是離開城門,走到城牆拐角處,躍身跳上城頭。這城頭很窄,寬不過兩尺,因此也沒有巡邏計程車兵。他在城頭上點了一點,便躍下城牆,很快消失在瀘陵鎮的大街小巷之中,不見了蹤影。
城牆下,只留下他脫下來的一雙帶血的靴子。
瀘陵鎮不大,只有三條主街,一二十條巷子。張棄在鎮裡轉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大概摸清了鎮子的佈局,找到了自己想要尋找的目標:成賢巷裡的成衣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