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侯存卻不敢有任何怨言,他本來也是貴族世家之人,也不會有為平民百姓鳴不平的習慣。他只是咂咂嘴,小心翼翼地道:“數千精英晉入第二層石臺,留下來的還有七萬餘眾。請示各位大人,這些人如何處置?是一切按照規矩來呢,還是……”
按照規矩,所有被淘汰的,都將會抹殺了去。這是一場大屠殺,應該由神奕衛執行。
但在第一關的時候,這條規矩就沒有得到執行:不管是在萬丈荒原,還是在萬丈山中、亂火荒原、霹靂崖前,已經產生了許多被淘汰者。但這些淘汰者一個也沒有死,相反,他們還生存得很好,都被神奕衛送到了霹靂崖下,安置在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死去的,都是那些不要命爭搶好處的可憐蟲,而不是比他們更加可憐的淘汰者。
如果能夠不殺這些淘汰者,夏侯存是不願意讓神奕衛動手的。不是不敢,而是不願,他最近信奉了一種神秘的學說,這種學說不主張手染血腥,更不主張大規模的屠殺。
仍是夏侯家族的大佬為他解圍:“這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全部安置下來,一個也不殺!”
夏侯存真是不知道,難道這五大世家突然間心地善良了,連淘汰者都不忍殺害?但他不敢問,只是答應一聲,便要退下,卻聽那皇甫家族老者冷笑一聲,道:“慢!雖然不可殺,也不能讓他們這麼輕鬆。我看,不如這樣吧,第二層石臺爭奪戰,不是要持續三天麼,告訴他們,第二層爭擂賽結束的那一刻,就是他們所有淘汰者的死期。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們,他們還有三天可活,多一分鐘都沒有,諸位大人,我們也可以看一場好戲,打發一下時間嘛!”
夏侯存皺了皺眉,但看看夏侯家族老者沒有表示,他也就沒敢反對。
至於軒轅、諸葛、歐陽三家老者,自始至終,誰也沒有任何意見。
於是霹靂崖第三層這七萬餘淘汰者的命運,就這麼三言兩語地被決定了。
“你聽說了沒有,據說三天以後,這座霹靂崖就要關閉了!”
雖然做出了決定,但大佬們的話,也是要有時間來傳遞的,所以當霹靂崖下淘汰者們聽到這個“小道”訊息的時候,已經是將近正午,而且有許多人還是不相信的。
“關閉了?關閉了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咱們都沒有機會出去了,要麼在關閉的那一刻,咔,全部死去;要麼被關在這裡面,誰也不知道等著咱們的命運是什麼,總之,大概是難逃一死啊!”
“這,這怎麼可能?咱來參加血祭的時候,城主大人不是告訴過我們嗎,努力爭取走到最後,要為著豐厚的賞賜,為著我們家鄉的未來努力,怎麼會讓我們死去呢?”
“可是你不是沒能走到最後嗎,現在咱們都是淘汰者了,淘汰者,你知不知道?”
“我怎麼可能是淘汰者?你開玩笑呢!我可是在血祭之中,從一品煉髓境,一路突破到了血丹境中期的,我怎麼可能是淘汰者?整個聖之血祭,能有幾個的實力比我強?”
“你不還是呆在霹靂崖三層的嗎?有沒有進入二層?有沒有?沒有你就是淘汰者!”
“這,這怎麼行?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放我回去,我要回家!”
“別吵吵!煩都煩死了,哪個TMD要吵,老子先殺了他,免得耳根子都聽爆了!”
“好小子,你是覺得實力雄厚,可以不把大夥都放在眼裡嗎?你想殺誰,啊,想殺誰?”
“老子想殺你!”
“哎喲,還真敢動手,老子要你認得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兄弟們,併肩子上!”
“哎呀,打起來了,不要誤傷了……小姐對不起……咦,沒人管老子摸女人?過來吧你!”
“啊,你幹什麼,不要……不要啊……”
紛亂只是起於火星,卻剎那間變成燎原,等時間到了下午,整個霹靂崖下已是一片大亂,互毆的,刀槍相向;搶劫的,寸金不留;奸掠的,慘號震天;悲嚎的,指天哭地……
幾乎每一座石臺,都化作了一方小地獄,不斷有人落下石臺,大聲哀叫著,重重地落在崖下的霹靂原上,幸運點的缺肢斷腿,命不好的便化作一灘肉泥;也不斷有人向上爬,有人還拼盡吃奶的力氣朝那雲層躍去,妄想僥倖衝進第二層石臺,可是那入口已重又變得只有橄欖大小,雲層也已升到半空,離最高的607號石臺也足有二十餘丈,根本沒人能躍上去。
想要衝上第二層石臺,已經根本沒有希望了。
也有人拼命往那湛藍光幕上撞,但這光幕看似無物,卻無比堅實,甚至無從受力,幾個人、幾十個人、哪怕幾百個人齊心協力撞過去,哪怕搬起大石頭、揮動銅錘、鐵斧、獨臂銅人、狼牙棒等重兵器,撞在光幕上,也只不過撞出一點漣漪而已,根本起不到絲毫作用。
還有人在霹靂原上四處奔跑,有的順著山壁細細尋找,有的挖地三尺,有的搬起石頭到處砸,都是想找出一條路來,但這三面光罩、一面石壁的地方,哪會存在什麼出去的路?
光幕內,整個霹靂崖三層的所有血祭者,全都成了關進監牢等待處死的犯人。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頹廢,只知道無奈、瘋狂地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