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快捂著,別感冒了!”方婆婆一邊把白契身上溼漉漉的衣物脫下,一邊把他埋進稻草堆。
白契雖然不得不接受自己多了個“小兄弟”的事實,但還是有些不自在,悶著聲任由稻草把自己埋得嚴嚴實實。“我去給你拿幾件乾的衣服來,在這等著婆婆啊。”這麼說著,方婆婆放下了手中的籃子,走了出去。
小茅屋很昏暗,根本沒有電燈(話說這裡有沒有電都不知道吧喂),連扇窗戶都沒有,好在現在是午後,從門外射入的光線足以照亮這隻有幾平米的小屋。白契左右環顧,才知道什麼叫家徒四壁:屋子東北角是一大堆柔軟乾燥的稻草,用來當床睡;正中有一堆碳灰,覆蓋著被烤得焦黑的土地,旁邊放著幾節樹枝,顯然從前的白契經常在屋子裡生火;破木門後有幾個多少有些破損的瓦罐,是儲存水和食物的。
不過,好在有方婆婆的幫助,這間草房不漏風也不漏雨。
“咕嚕~”
肚子發出的抗議聲把白契的思緒拉了回來。以前的白契都是在午後吃飯的,一天只吃一頓,他自己偶爾也會去打點野味來烤著吃,所以發育還算是沒有耽擱太多,只是有些營養不良。籃子裡的糕點發出誘人的香味,肚子的叫聲一陣高過一陣。
“方婆婆怎麼還不回來啊……”再不回來我就忍不住了!就算白契對自己的教養很有信心,不過這副身體可是一直沒吃東西的。
他正餓得難受,門外突然嘈雜起來:“誒白契那小子沒了,那我們把他的破草房變成秘密基地吧!”“好啊,我看中那間房子很久了,大人們也從不往這邊走。”“就是,我們以後可以躲在裡面玩到天黑也不回家了。”……“咦,門怎麼開著?”隨著人群的逼近,說話聲也漸漸清晰起來。白契不由得冷笑一聲。好啊兔崽子們,我正愁找不到你們算賬呢,自己送上門來了?
正想著給身體的正主報仇,他心裡一跳,不對啊,雖然靈魂換了個人,但是這副身體還是原來那樣……
果然只能在氣勢上下點功夫了,他唬小孩還是很有一套的。
他冷冷地盯著走進來的五個人。最大的貌似是個孩子頭,和自己年齡相仿,剩下的幾個也就八、九歲,衣著很普通。孩子頭看見稻草裡的人後腿腳一軟,差點跌倒在地:“怎麼沒死,我…我明明親手掐到沒氣了的!”親手?白契心頭一顫,眼中怒火更盛。他活了十八年,這麼小的殺人犯還是頭一次見。
白契從成為孤兒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被人虐待,八歲那年被人打斷了肋骨,奄奄一息的他像垃圾一樣被扔到了角落,方婆婆求了一位雲遊四方的醫者很久他才得以獲救。就在剛才,他被同齡人殺害了。如今的白契在上一世活了18年,也從未耳聞過如此悲慘的生活,他不明白為何這個孩子會被如此欺凌直到死去,他做錯了什麼?
白契眼中散發森森寒意,顯然是憤怒到了極致。孩子頭那一瞬間竟有些想扭頭逃跑,礙於面子強忍了下來,指著白契大叫:“給我按住他,打不了我再掐死一次!”
“可是……”
“沒有可是,反正他死了也沒人在意,你想讓他去你爸媽面前告你殺人的狀嗎!”
最後那句話彷彿一針強心劑,原本躊躇不前的孩子們咬咬牙,一下子全逼了上來。
既然事情變成了這樣,白契也不會管什麼害不害羞的了,突然起身,猛地往前一頂,撞翻了看起來最小的孩子,又揪住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孩子的頭髮往牆上砸,雖然這身體比較虛弱,但是白契可是發了狠的,只見那孩子鼻血直流,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剩下的兩個似乎被嚇破了膽,動作明顯停滯了下來。
眼見四個人還打不過個瘦弱孤兒,孩子頭惱怒不已,拿起門後的一個瓦罐就往白契的頭上招呼過去。被逼到牆角的白契根本無從躲避,只好用小臂護住了腦袋。
“砰!”瓦罐應聲碎裂,裡面的水灑了白契一身,瓦罐碎片把他的胳膊劃出了幾道血痕,血液混合著水從小臂上滴下。雙臂通紅一片,彷彿快要斷掉一樣癱軟下來。
好痛!
上一世的他何時受過這樣的疼痛?尤其是被一個小屁孩這樣打!他的眼神裡又多了一絲狠厲,孃的,敢打我,姐姐我不教你做人就不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