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頭保證就可以了。”
這好像過於簡單了?
“你要做什麼言靈術嗎?”(也沒有言靈術這種東西)
“我什麼都不會做,你說就可以了。”
鬼鴉說得那麼坦然,即使白契心中疑慮未消,但是還是做下了承諾。
“唉。”待交代完前往鳳羽存放點的路線後,鬼鴉張張喙,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彷彿心裡放下萬擔巨石:“你不喜歡做承諾嗎?”
白契瞥了它一眼,道:“我不喜歡向別人承諾什麼事,因為說了,就一定得做到吧。”無論經歷什麼困難都必須做到。
鬼鴉有氣無力地挪動了一下腦袋,闔上眼瞼:“無論什麼動物,只要被攝魂針完全刺入頭頂,那就必死無疑,你們似乎叫天靈蓋?”
白契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暗暗記在心裡:“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來吧,殺了我。”鬼鴉的聲音已輕如落雪。
望著鬼鴉一副安然赴死的模樣,白契反而猶豫了。
(怎麼那麼便宜我?會不會有詐?說不定是陷阱……)
儘管白契並不明白鬼鴉的意圖,但是他現在確實需要那片鳳羽,也許自己就可以藉此回家了呢!
他咬咬牙,還是打算放手一搏。
下了決心的白契抽出攝魂針,蹲在了鬼鴉的腦袋邊,投射下一片陰影,鬼鴉原本漆黑的腦袋變得有些不真切了。
在這片陰影下,和銀針一起落下的,還有鬼鴉眼角的那一滴清淚。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傢伙究竟是人類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但是它很想多看他一眼。無論是在那時的走廊上還是食堂裡,它總是忍不住去在意這個小孩。它現在終於知道它在意的是什麼了,不只是對於年齡的直覺,還有他手中的針和線。
小鬼鴉歪著小腦袋,靜默地看著這一切,直到白契揉揉它的頭,把它按進衣服裡。
之後的時間裡,它都不曾作聲。
巨大的鬼鴉,漸漸沒了呼吸。
它最後一口溫熱的氣,隱沒在刺骨的風雪裡。
王宮正殿後,琉璃塔邊。
鬼鴉是這麼說的。既然有回去的一線希望,那他就一定要嘗試。即使有落入陷阱被殺掉的風險。
他在路過樓梯口時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最終還是決定不叫萬錦了,不知是私心所驅還是不知如何告別,他想自己一個人去。同時他也很清楚,盜竊王國至寶,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會是怎樣一種重罪,此行一去不復返,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在這個國家繼續待下去了。但是萬錦不一樣,他還有他的未來。
白契貼著牆邊,躡手躡腳地前進著,每當他到達一個路口,他都要蹲下來聽四周是否有腳步聲。
他一路上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這本該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此時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靜了,該死的,剛才忘記問鬼鴉那麼多人都哪去了,還有那個瘋女人也是。)
雖然他依稀記得女人說過大家似乎都去避難了,但是去哪避難,為什麼要避難,什麼時候去避難的?又為何唯獨沒有通知他們?而且即使是避難,也不至於一個士兵也不留守吧?難不成是鬼鴉動了什麼手腳?
這麼想著,他狼顧狐疑,繞過了王宮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