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隨之響起的還要越來越清晰的喘息聲,腳步聲的主人似乎正在狂奔。
正在這神經緊繃的時刻,白契懷中的令牌開始發光了,一開始只是微光,隨著腳步聲的接近,光芒愈來愈盛,在白契懷中隱隱跳動。這種時候哪能讓光芒暴露出來,白契雖然疑惑發光原因,但還是捂緊了令牌不讓一丁點光透出來。
終於,那個人跑到了白契剛才站著的位置。
正值滿月,藉著明亮的月光與還算不錯的夜視能力,白契看清了來者——一個身穿厚重衣物、留著絡腮鬍的男人,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弩,只不過弩上的箭已經不知所蹤。他似乎正在被什麼東西追趕著,滿臉驚恐,就在他回頭時,只聽一聲利器撕裂血肉的聲音響起,男人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他的頭就應聲掉落在地上,鮮血噴滿了路面。
而他身後的黑暗中走出一道詭異的身影,塊頭像是一頭熊,身體比例卻不太對,它匍匐在男人屍體上嗅聞,不知道在找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有找,它連翻都沒有翻動一下男人的屍體,就扭頭鑽入了黑暗中。
白契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骨頭的碎裂聲、鮮血的噴濺聲與野獸的低吼聲,聲聲入耳,他的血液彷彿凝固一般,整個人都動彈不得,甚至不敢呼吸,僵持了大半天,待地上的血液涼透,他才緩過勁來。
雖然這一年來經常和野獸打交道,但他哪見過野獸在他面前行兇的場面啊!而且還只殺不吃!比以往他在猛獸巢穴裡發現的斷肢殘骸還要具有衝擊力。
見小鬼鴉開始十分放鬆地理羽,白契確定那隻野獸已經走遠了,他輕輕走到路邊,為了不讓自己的鞋底沾上血跡,他只能越遠的觀察。
當然,除了男人區別於當地人的穿著以外,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遠處的黑暗與之前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他也只好放棄了追蹤的想法。
看起來北嶺確實有很致命的生物存在啊。
(可是我並沒有聽說有村子裡的人莫名被殺啊,為什麼這麼猛的動物不下山對北嶺村的人動手呢?)
算了,再想也只不過是徒勞,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怎麼感覺好像有什麼不一樣……)
他這時才發現,令牌發出的光完全消失了,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在哪個時間節點消失的。
他懊惱地揉揉腦袋,視線又回到屍體上。好吧,殺的獵物多了對屍體的接受力也高了不少。
(難道剛才的野獸身上有攜帶暗物質?說不定它是受了暗物質的影響才如此暴躁,剛才它是在確認這個人的死活吧,倒像是野獸該有的習慣……不過話說那究竟是什麼動物?我的印象裡好像沒見過那種體型的,也不像熊啊,難道是所謂的妖怪?)
他嘖嘖兩聲,要是妖怪是這種貨色,那陳淮能不能一換一還真不一定。
怕不是要被單方面秒殺哦。
現在已經看不出什麼了,還是等明天聽聽本地人怎麼說的吧。
他悄悄溜回旅店,再三確認自己身上沒有沾到血才翻入房間,兩人還是睡得很香,沒有發現他出去了一趟。
白契將帶著淡淡的牛糞味的靈生袍脫下來塞進包裡,暫時不打算讓田兮和蕭梧棲知曉此事。
他把窗戶關嚴,並上了鎖,才鑽進被窩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