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隨狼王走出了玄冰峰的馬克西姆躺在雪地上,顧不上週圍好奇的小動物,眯起眼睛打算進入夢鄉。他太累了,一整天都在使用靈氣,沒有得到休息,緊繃的神經一次又一次受到衝擊,早就快撐不住了。
恍惚之中,他忽然聽見狼王發問:“你當初是為了什麼才幫助白契的呢?只是因為你們是同類嗎?”
這一問把馬克西姆問懵了,甚至忘記了睡覺:“啊?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見狼王並不打算接話,他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道:“其實也有同類互助的成分在啦,而且他又是個小孩子,獨自到這種地方來,我幫扶一把也沒什麼不可以,我可不忍心看他就這麼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凍死在住地。”
“這麼大的地方只有我一個人類,獨自生活久了,難免會對突然出現的同類產生親近感,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更何況…作為這麼久以來唯一一個到達這裡的人,他一定有法子帶我回去的,我在等他辦完事回去的那一天,我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掉。”
聽到這裡,狼王冷不丁開口:“……即使耗光靈氣?”
“那是當然啊,靈氣使用者成為了靈師後,就算靈氣耗盡也不會危及生命,我只不過是幫忙壓制寒氣而已,沒什麼不能幫的。”
“那,如果你會死呢?……我是說,有可能會死。”
這下,狼王和馬克西姆同時沉默了。半晌,馬克西姆才搖頭道:“不會。”
“這樣啊。”狼王輕輕地應了一聲。
人在困境中會極力抓住手中的希望,為此願意付出努力,但是,付出的東西不包括生命。如果用生命去拼搏,那無疑是將困境變為了絕境。馬克西姆相信只要他還活著,他總會有辦法回到帝劍大陸,總有一天能見到自己的兒子,所以他還不能拼命。
“那您又是為了什麼而幫助我們的呢?”既然說起了這個話題,馬克西姆可就不困了。
他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沒想過狼王會回他,但現實總是出乎意料。
“與你相似,因為想幫,也不麻煩,所以就幫了。”
當然不止馬克西姆和白契,狼王漫長的生命中,它幫助過無數生靈,多得它自己也記不清。而它所解決的困難,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不涉及帝劍與極地月蛾,還有整片大陸的安危,這是它的底線。對於馬克西姆來說,生命是底線。
任何人在伸出援手時都有不同的底線,在觸及底線時,再怎麼樂於助人的熱心腸,都會變成冷眼旁觀或是落井下石的看客。
面對白契,它本就是打算做一名看客的。
它的幫助,其實僅止於不讓白契被極地月蛾凍死而已,至於尋找帝劍,它完全不想出力,只是因為它自己也想來看看所以才順便帶上白契,實際上它並不希望帝劍被白契找到。說到底,對於不信任的人,它也只是表面熱心。
可是,因為某些突發情況而如了某些人的願,它不太高興,內心也很忐忑,不知道自己臨時的決定是對是錯。
“對了,其實我一直很疑惑,極地月蛾……真的是守護者嗎?”他不願意相信那個看起來怪異而且並不聰明的蟲子是靈獸。
“怎麼了嗎?”
“你不知道,我差點被它一口咬死,要不是白契及時趕到,我可能就稀裡糊塗地死在迷霧中了……”
狼王低頭不語,它很明白,極地月蛾確實是這樣的,即便是羽化後,它也十分冷漠,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殺掉有威脅的物件,從不與人交往,不理會世間的紛紛擾擾,將永凍大陸管理得井然有序,月蛾它才是一個認真的守護者。也許正因如此,人類只承認[極地孤狼]的守護者身份,不認可變異了的[極地月蛾]。
不過,從馬克西姆的話中,狼王確定白契確實找到了極地月蛾。
“你說白契把你支走了?”
“是啊,估計是怕我又被迷惑吧?後來我實在放心不下,趕回來的時候發現他陷進雪地裡,身上已經插了冰錐,應該也是被月蛾攻擊了吧,太慘了。”
“那你有沒有看到月蛾?”
“看到了啊,陷進另一個雪坑裡了,還在不停掙扎想爬上來,可是雪坑越來越深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全在白契身上,一直到你趕來都沒有再注意過那隻蟲子。”
看來確實不是白契做了手腳。
確認這一點後,狼王稍微安心了一些,又忽然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