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試之後的數十天裡,一切平平淡淡。
大雪覆蓋的孤山天氣變得稍暖了一些。
但人們依舊厚裝裹身,似乎沾不得半點風寒。
如此如此又過了數十日,孤山開始降下一場雪雨。
也就意味著到了冬天最後一點季節,天氣慢慢轉變回暖。
張則已依然還會去試劍林外。
不入林,也不練劍,只是靜靜站在林外看著林中劍影浮動。
偶爾也還會想起遠在大荒的那個傢伙。那裡氣候要比這裡更要寒冷數十倍,即便盛夏時節,也依然冰寒刺骨,不知他帶的衣服夠不夠?
左師也會隔數十日敲響院子的那個木門。
那次他表明心意不拜師,但左師似乎並沒有放棄,每次來時依然還會詢問修行之事。
他後來又說過此事。
“您的確是個好老師,但我卻依然不能拜您為師。”
左師依然平淡笑道:“你透過了初試,這說明什麼?”
“說明我的感覺並沒有錯。”
“還有,不知你在隱藏什麼?”
“初試時好多弟子都被劍光所傷,而你卻成功走出來劍林。”
“難道並非刻意隱藏?”
張則已茫然看向四周,實則四周什麼也沒有,然後一臉懵意說道:“您說什麼我就聽不明白了。”
左師笑道:“你初來孤山時人們都以為你真的又廢又閒,現在看來並不是。”
張則已摸著腦袋,說道:“啊?”
左師道:“蘇夜眼光真不錯。”
左師繼續說道:“那日你說不拜師,我就取消了要收你為徒的想法。”
張則已說道:“一定是這場初試讓您又產生了收我為弟子的想法。”
左師笑了笑,說道:“初見你時,你說過不修行亦不習劍,但現在你透過了初試,說明你已經是一名修行者,何故我不能改變主意?”
張則已無奈笑了笑,忽然神情變得認真了起來,道:“幾千年下來的傳承:一女不侍二夫,您……”
左師忽然收斂了笑容,看著他說道:“莫非你已經?”
張則已點頭道:“這就是原因。”
左師當然清楚這條倫理之上的規矩,自然誰也不能冒著被世人唾罵的風險去觸犯。
左師臉色突然變得冷峻了起來,說道:“那麼你究竟是誰?”
張則已嘆道:“我並沒有再承師,也並沒有觸犯那條規矩。我是我,孤山依舊是孤山,我是孤山的一名小劍童。”
左師平靜的眼神中極難得的生出一抹複雜的情緒,許久嘆息道:“難怪,難怪。”
屋簷上的雪塊不斷溜下落在院子裡。
臺階上被擺放整整齊齊的乾柴卻並沒有被潮溼。
左師已經走了。
之後再也沒有來過。
張則已心中嘆道:“這樣說明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