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則已取了些淨雪放在鐵鍋裡,爐火旺的非常,茲啦一聲,雪溶了成水,開始慢慢沸騰著。
茶葉不斷翻滾、沉澱,又翻滾、沉澱……差不多要熟了。
院外有了腳步聲。
他閒靠在椅背上,靜靜看著鍋中的茶水。
大概他猜到外面腳步是誰的了。
左師輕輕釦了一下木門。
張則已拿出兩隻竹杯。
左師道:“這麼新鮮的茶,再煮就有些苦了。”
張則已將那兩竹杯添滿,遞了一杯過去。
茶在杯裡還滾著。
左師喝下一口,道:“葉子很普通,但煮茶的水似乎有些不一樣。”
張則已看著院外,雪在下,已經積了很厚很厚。
左師道:“師兄剛才來過?”
張則已捏著茶杯,神情略有些不滿,道:“那位教習有些兇。”
左師知道他說的是誰,笑道:“師兄嚴厲,若是別人的劍童早被他趕了下去。”
張則已沒有說話。
左師說道:“修行之事還未考慮好?”
張則已道:“您似乎對我有些執著,我這種劍賦很平淡的人,就算修了行,習了劍,依然不會出色。”
“你是這麼覺得?”
張則已說道:“那天您親口說過我的天賦,但我不怎麼認同。”
左師又給自己杯中添了些新茶,放在窗臺上,蒸汽順著冷空氣不斷往外延出……
“天賦不是絕對重要的,如果成為一個絕世劍者,天賦佔其修行過程的百分之一,而餘下九十九則在自身努力。”
他看了張則已一眼,繼續說道:“我是來提醒你,你來孤山已快有三月,夜兒也即將出關,你覺得對他這樣的天才凌雲殿會讓一個出了名的閒散人來日夜陪他練劍?洗劍童子更多時候並非是洗劍,而是陪主人練劍,你若是絲毫不修行,說不得凌雲殿會親自挑選一個新的劍童。”
張則已提醒道:“茶放在窗臺上很容易冷的。”
左師拿起杯子,說道:“火候有些過了。”
雪看來是停不下來了。
左師注意到了那把劍。
因為本身很黑又沾滿了鐵鏽,所以不是太顯眼。
左師笑道:“你如果需要一把劍,我送你一把,初習者自然是要一把劍的。”
張則已很隨意拿起那把鏽劍,說道:“我覺得這把劍不錯。”
左師說道:“不知你從哪撿了來,只能算是一柄鏽鐵。”
張則已用指輕彈劍身,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劍是要磨的。”
左師飲盡那杯茶,已經準備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