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凌雲殿有位少年,美如薄玉,便是鈞天殿的那位莫姑娘也不及他生的極致。
聽說每日來試劍林最多的是鈞天殿的女弟子們,來此一睹少年容貌。
她們不妨將粉底打的略厚了些,故意表現出矜持和安靜,自然心情也好極,等少年走過,會輕輕問上一句:“蘇師兄要去試劍了嗎?”
往往少年不會理會,反而有些臉紅,於是弟子們都說:“蘇夜師兄是個羞答答的美男子。”
酒盡了。
張則已沒注意某人怪異的眼神,心想難怪那日他和他上山時山路兩旁竟被人擁的那般擠,原來都是些好色之人!
星輝灑在桌上,很難拂去。
某人道:“你即做他劍童,卻連你家公子姓名不知,真是有趣。”
張則已說道:“上山後他把我領到他的居處,然後匆匆去了斷雲崖,他自己不說,我又如何得知?”
某人笑道:“他這般容顏任誰見之都能想到他就是孤山凌雲殿中的那位少年。”
“誰?”
“凌雲殿大使的首席大弟子,蘇夜。”
“你很清楚。”
某人輕笑道:“有誰會不知道他和那幾位天才?”
張則已看著他,說道:“那麼你是何人?”
某人抿笑一聲,道:“我只是一個討酒的閒人。”
“看起來不像。”
“你也不像給人做劍童侍奴之人,或許很快你就被你家公子給趕下山去。”
“閒久了,自然找些事做。”
某人道:“添滿酒,今夜徹醉。”
張則已起了身,到窗戶前,道:“我要回去了,這頓酒你請了。”
……
往後數日,試劍林外的杏子終於黃了個透,沒人採的就落在地上,把自己埋在葉下,待做明年養分。
已是秋末,地上有厚厚葉層,那張竹椅的半條腿也給埋了進去。
張則已躺著或乾脆很舒服的睡在上面,天氣也涼了,但斜陽還依然有些暖意。
白天在林外睡覺,趁著夕陽最後一抹就下了山去酒館喝酒,他總能看見某人,於是聊著喝著,待星光鋪滿大地,便踏月而歸。
明年春初是孤山劍宗三年一次的試劍試,故而弟子們紛紛刻苦習劍,以期有不凡的表現。
蘇夜已經閉關一月,張則已終於想著要去斷雲崖送一次飯,但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他根本不會燒菜。
他想那傢伙閉關這些時間,究竟都在吃些什麼。
時間緩慢而過,對他這樣的閒人來人說一天總是那麼單調。
又過三天,他終於想起出門時院子裡已經鋪著很厚的一層樹葉,很長時間沒有打掃了。再兩月出頭,是雪冬之季,到時再下一場大雪覆蓋住,就很難清掃了。
於是那日他徹徹底底將居處打掃了一番,才有些滿意,大概覺得自己也像一個劍童了。
試劍林外的那張竹椅絲毫沒有動,竹椅的四條腿已經埋在葉中很深了。
秋盡了。
天氣真的冷了下來。
又過一月。
林中依然弟子們刻苦練劍,絲毫不會因為氣候的因素而作罷。
張則已在那張竹椅上睡了整整兩月,那些弟子們好奇他能否還能再睡一月。
有人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一個劍童,還是別有何目的,難道真的只是無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