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發火,非同小可,他環伺一週,見角落有半桶臭油漆,蹭蹭兩步過去提過來,脫了外套,粘上油漆就往棺材縫兒上淋。
臭油漆既然作為棺木防腐用,其密閉性不用說了,等辦捅油漆用完,那棺材黑得發亮,裡頭咚咚幾聲就再沒聲兒了。
我鬆了口氣,抓起一把枉生錢燒了,嘴裡念道:“鄭老師,對不住了,你的那份我會給你兒子,安心的去吧!”
對著棺材磕了幾個頭,我又燒了三根香插上,矮子吐了一口痰,惡狠狠的說:“拜啥,臭不要臉的東西!”
“矮子,要不是你要來上香,咱只怕要壞大事了,這老東西,昨夜裡可能只是嚇得休克了,這會兒緩氣過來,可憐他那不孝的兒子,呵呵……”
我半開玩笑的說著,其實在這一帶,人入殮的時候,那白石灰都得壓好幾百斤,老流氓醒來沒有喊,估計嗓子眼被白石灰燻得出不了聲,如若不是這樣,我估計他會跳出來。
“等會兒,山哥,你說老鄭那份兒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又下墓子了?”
矮子忽然機警起來,單手摸著下巴問我。
“是的,放心好了,少不了你的,咱回去吧,別叫他們幾個擔心!”我轉身推開門。
老流氓的兒子跟小翠兒穿著孝衣,站在大樟樹下瑟瑟發抖,見我出來,他倆跪在地上就喊山哥。
“成了,沒事兒了,我看你還是連夜叫人埋了吧,至於安葬費,我來負責,進去磕個頭!”
老流氓畢竟是我的老師,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急忙伸手,想將他倆扶起來,可這倆傢伙跟粘在地上一樣,磕頭不止的啼哭起來。
“嗚嗚……山哥,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幹咋辦了,現在房子也沒了,我跟翠兒往後可咱辦,嗚嗚……”
他哭得很假,也很勉強,我嘆息一聲,強行將他拉起來,拍著他的肩膀,假裝安慰說。
“生老病死,古來有之,你一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房子沒了不要緊,明天我給你拿五萬塊錢,去縣裡買,鄭老師是個好老師啊,可惜你……哎!”
“山哥,我錯了,你就別說啦,那錢算是我借你的,等我發財了就還你!”他勾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扯著孝衣的下襬哽咽著。
市場經濟開放,五萬塊錢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但要說指望他還我,那可就是痴人說夢了,別說掙錢不易,就是踩著狗屎發財了,他也鐵定不會還我。
我拽著矮子,望了一眼小翠兒,叮囑道:“現在跟我去拿錢吧,你公公的事情不光彩,別人問就說是病死的,瞎嚷嚷,壞的可是你家的名聲!”
矮子上下打量了幾眼小翠兒,饞得喉結都動了,撓著後腦殼,咧嘴想要勾搭幾句,我踢了他一腳,將他拽到小賣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