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皇帝正在批閱奏章,太監王志興在一旁伺候著。王志興是掌印太監王德化的乾兒子,很受王德化的提拔。崇德皇帝一直沒有抬頭,王志興卻看到王德化遠遠的過來了,到了門口,見皇帝正在批閱奏章便停在那裡,只是不斷地伸出頭向裡面張望,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所以等到崇德皇帝批完了一份奏章之後,他便小聲道:“皇爺,王公公在外面,好像有事情。”
崇德皇帝抬起頭來,看到門外的王德化,便道:“進來吧,出了什麼事情了?”
王德化走進來,突然跪下道:“皇上,奴婢有罪,李國瑞死在北鎮撫司的大獄中了。”
崇德皇帝聽了,頓時站了起來道:“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怎麼會死呢?”
“皇上,”王德化將頭緊緊地貼在地上道,“李國瑞年紀大了,身子本來就不好。北鎮撫司大獄中又有點陰冷,結果就病了。是昨天晚上沒了的。上次奴婢和皇上提到過的。皇上仁慈,還讓讓奴婢請太醫去給他看了,太醫開了藥,但是……”
崇德皇帝楞了一下,的確,李國瑞病了的事情,王德化和他說過,當時他只認為李國瑞是在裝病,甚至還因為田妃的事情,懷疑王德化也在和李國瑞他們勾結,卻根本就沒想過李國瑞是不是真的病了。
“皇上,李國瑞死了,這事情……”王德化又道。
崇德皇帝定了定神,他知道,這個時候可不能半途而廢,若是因為李國瑞死了,就不再提讓皇親國戚們“樂捐”的事情,那自己的威望,朝廷的威嚴何存?
“這事情不能放鬆,要繼續嚴查!”崇德皇帝道,“李國瑞死了,李家難道就沒別人了?這錢一定要查出來!”
王德化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崇德皇帝嘆了口氣,緩緩地坐了下來,正要看下面的奏章,卻又看到王承恩也站在屋子外面,便問道:“又有什麼事情?”
王承恩便進來叩頭道:“皇上,五皇子又發病了。”
崇德皇帝一下子站了起來道:“怎麼回事?不是說病都好了嗎?”
王承恩道:“原本是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五皇子跟著到了啟祥宮之後,太醫說,大概是突然換了個地方,不習慣,再加上病本來就沒有徹底好,就又發作了。”
崇德皇帝忙問:“太醫還說了些什麼?”
“太醫說,這病本來是好了的,如今有復發,卻有些……”
“有些什麼!”崇德皇帝著急地問。
“萬歲,太醫說,有些兇險。如今幾位太醫一起參詳著開了一副藥,說是就看今晚如何,今晚上若是無事,應該就沒事了。皇爺,五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有事的。”
崇德皇帝道:“王伴伴,和我一起去啟祥宮。”
……
啟祥宮是冷宮,向來都是那些失寵了的妃子們居住的地方。這紫禁城用了兩百年了,本來很多地方就已經很舊了,近幾十年來,因為朝廷財政缺乏,紫禁城也沒有修繕的資金,便是一些正經的大殿,都有破敗不堪的,作為冷宮的啟祥宮自然更是沒人去管,所以,這裡的房子大多破敗得不成樣子。很多房間都漏風漏雨。
聽到崇德皇帝來了,田妃趕忙出來迎接。她本來是非常漂亮的一個女人,但是這幾日突然被打入冷宮,加上兒子突然又病重,太醫說很是兇險,剛才無人的時候,她又痛哭了一場,此時自然顯得非常的憔悴。崇德皇帝見了田妃的樣子,心中一軟,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只道:“阿狸怎麼樣了?”
“皇上,臣妾剛剛喂阿狸吃了藥,如今阿狸睡了,便在內間。”田妃趕忙跪下回答道。
崇德皇帝便道:“和朕進去看看。”然後便直接往裡面走去,田妃也趕忙起身來跟在後面。
五皇子這時候正睡在床上,卻還沒有睡著。聽見響動便往那邊望過來,卻見崇德皇帝走過來了,便道:“父皇,父皇,阿狸不舒服。”聲音很是微弱。
崇德皇帝便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道:“阿狸吃了藥,就會好的。”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他的額頭果然很燙。
五皇子似乎還想要和崇德再說些什麼,但他的精力明顯不濟。崇德皇帝便讓他好好睡著,然後從房間裡走了出去,對田妃道:“你照看好阿狸,有什麼事情,就讓人來告訴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