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老陸怎麼樣了?”大吉船上,姜老鱉遙遙的望著那團黑煙中朦朧的燈光,喃喃。
從這邊望過去,那條綠眉船隻是一團龐大的黃色燈光,船上什麼都看不清楚,也聽不到什麼動靜。
朱翼和常勝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開口說什麼。
他們心裡即期待老陸能平安回來,帶回好訊息,卻又無法保證他能平安回來。
帝國軍的殘忍鐵血,對外族的鐵蹄踐踏,殺戳時的不問青紅皂白,人人心裡都是清楚的。
如果不是到了無法逃生的絕境,誰也不想去向他們求救。
“那條船上的統帥,是不是左金吾衛段錚?”白淺予忽然開口道。
常勝和朱翼驚訝的看著她。
“白姑娘,你怎麼知道?”朱翼脫口而出。
白淺予長出了一口氣。
“是段錚,那就好多了,幸好不是左金吾衛洛銘,”她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老陸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常勝道:“白姑娘對徵瀾的帝國軍很瞭解麼?”
白淺予連忙道:“也不是很瞭解。只是我也曾聽過帝都傳言,說洛銘為人陰狠刻薄、心胸狹隘,專事侍君邀寵,段錚這個人雖然沉默寡言,卻不是挾私弄權、隨意妄為之輩,總之,遇上他,比遇上洛銘,要好上一百倍。”
常勝冷哼了一聲:“都是殺人如麻、雷霆手段,他跟洛銘,不過是一個豺狼、一個虎豹的區別。”
白淺予笑了笑,沒有說話。
驚的反倒是船上的一眾人等:“來的是魔君親信金吾衛麼?金吾衛一向駐在帝都京城,保衛魔君的安全,如果沒有什麼大事,這兩支金吾衛軍從來不出京城,如今為什麼卻出軍這麼遙遠的海上?”
“再說,不是還有擘海軍團麼?為什麼軍團還未出動,來的卻是自帝都調出的右金吾衛軍?”
種種疑問,縈繞在眾人心頭。
姜老鱉只是自顧自的抽著煙槍,眉頭微微皺起,沒有說話。
簡七走了過來,從他的手中奪下煙槍:“老鱉叔,菸絲早就沒有了,我來給你加一點兒。”
他將菸絲麻利的替姜老鱉裝入煙槍中,重又遞給了他。
姜老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貼心起來了?”
簡七“嘿嘿”笑了笑,摸了摸頭:“老鱉叔,我知道你心裡煩。”
姜老鱉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露出一絲笑容:“你小子,長大了!”
隨後掉開目光,看向對面遙遠的燈光。
儘管燈光中,那條龐大如巨鯨的軍船上,什麼也看不見。
老陸拔出腰刀,從水下箭一般縱身而起,刀光捲起一團閃電,箭枝紛紛被斬成兩截,落入水裡。
他的人穿過箭雨,落在了甲板之上。
兩柄狹長鋒利的長刀逼了過來,聲勢極快,落在了老陸的肩頭。
“不許動!”同時兩條身形矯健的人影落在了他身側。
老陸立刻站定,將手中的腰刀扔在了甲板上。
那兩個軍士看起來個子都很高,比老陸還要高出半個頭,金胄裹身,金光閃閃的頭盔下,是兩張英氣逼人的年輕面龐。
“果然不愧是魔群的心腹右金吾衛軍,連兩個手下都長的這麼英俊,完全可以入血後蓮遲的芙蓉帳了!”老陸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還未落,肚子上便一陣劇痛,吃了一拳。
“放肆!敢對我帝國血後出言不遜!”那名金吾衛揚起鐵拳來,照著老陸的右臉又是重重一拳。
“呸”的一聲,老陸狠狠吐了口唾沫,一顆被打落的牙齒混和著血沫吐了出來。
他“嘿嘿”笑了一聲:“看不出啊!長的挺象個娘們,下起手來卻比老子還重!”
那名金吾衛英俊的面孔扭曲了起來,顯是氣極,握緊拳頭,對準他的肚子還要再加一拳,突聽一聲斷喝:“住手!”
那隻拳頭便硬生生的停在了老陸的腰腹前半寸。
跟著金甲聲響,一個人施施然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