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身子同巨龍一比,簡直纖弱瘦小的可憐,這個時候真真已經走近了巨龍,她用銀匕護在身前,正想偷偷繞過它去取那顆美人淚,這個時候她的右後方突然耀起了一道巨大的白光!”
“真真猝不及防,霍的回頭,她的雙眼在白光中驀然睜大,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駭人的東西!”
“但就在這個時候,沉睡著的黃龍突然驚醒,它一下子騰身而起,衝到真真面前,龍眼圓睜,憤怒的看著偷珠者,龍爪朝著真真落下,瞬間便撕碎了真真的胸脯,鮮血如泉水般從她的胸口湧出,我看見真真的頭向後仰倒,整個身體向上漂浮了起來,手腳無力的垂落,海水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真到瀰漫我的眼睛……”
任水寒說到這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沉默良久。
彷彿那一場恐怖的場景,是他親身所經歷一般。
他蒼白的右手撫了下胸口:“不瞞衛兄,我每每回想起當時看到的情景,猶自心有餘悸,心跳得好象隨時都能死過去!”
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湧上一層病態的緋紅。
衛瀟急忙端起桌上的茶杯,遞到他的面前,任水寒接過,將杯中早已涼透的茶水一口飲下,咳嗽這才慢慢的平息了下來。
他有些歉意的看著衛瀟:“小弟這病,委實是受不得些許刺激,一激動便會病情加劇,讓衛兄見笑了!”
即使在發病之時,這世家公子亦不忘教養風度,舉止不失分寸。
衛瀟心中不由嘆息。
“任兄客氣了!”他關切的看著對方:“你平素體弱,平日也要多方調理,善加保養才是!”
任水寒點了點頭,又道:“那個真真?……”
他話未說完,衛瀟已明白他的意思,道:“我會攔住她,不讓她下水。”
任水寒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身體靠向椅背,似有倦怠之意。
“任兄好好休息,真真的事,我自會留意!”衛瀟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打擾任兄久矣,衛瀟也該告辭了!”
任水寒也不留他,只是抬起右手,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恕我病中,不便相送,衛兄慢走!”
衛瀟轉身走到房門前,卻忽又頓住身形,轉過身來:“任兄雖身患奇疾,性情卻頗友善,那些船客們雖來自四海八方,亦是些*,任兄若是不介意你的貴公子身份,肯多出來走走,同大家說說話的話,我想他們一定會喜歡你得緊。”
任水寒兩隻深潭般的眼睛對上他,面上慢慢浮出笑意,點了點頭:“衛兄說的是!我自會謹記衛兄的話語。”
衛瀟邁步走出,替他將房門帶上,門外,風聲呼嘯,不知不覺間,甲板上竟積了一層薄雪,看上去銀白一片,雪地上足印全無,可見船客們全部都躲在房中禦寒,連一向喜歡看看外面有沒什麼事發生的寧無慾都不肯出來了。
他冒著風雪回到自己艙房中,一身雪花還未來得及抖落,迎面一團火紅的毛球直撲了過來,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中,衛瀟連忙伸出雙臂一把抱住,小狐狸在他懷中伸出頭來,張大著兩隻漆黑圓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衛瀟剛要伸手去拍拍它的腦袋,身側陡的立起一根綠莖,三葉草的腦袋冒了出來:“衛瀟,你怎麼出去了這麼久?”
衛瀟嚇了一跳:“我才出去一會兒,你們要不要這麼隆重的迎接我?”
“它們兩個想你了唄!”白淺予手裡捧著杯水,走了過來,往他面前一送:“把這個喝了!”
衛瀟一手接過,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一股沖鼻的生薑味兒:“這是什麼?”
“生薑紅糖茶湯!”白淺予氣勢洶洶的看著他:“你不喝?我可是熬了半天了!”
衛瀟連忙陪笑道:“我喝!我喝!”拿著杯子,一氣飲盡,末了還陪了句笑:“好喝!”
白淺予白了他一眼:“這又不是給你好喝的,是用來禦寒的,本來我還想加點兒蜂蜜,紫蘇和白芷什麼的,可是這船上能找到生薑和紅糖就不錯了!”
衛瀟只覺一股暖流從小腹升起,瞬間全身暖和不少,當即放下小狐狸,握著白淺予的手,溫言道:“淺予,我就知道你對我好,哪怕我只出去一會兒,你都時時想著我。”
白淺予臉上飛起一點紅暈,卻故意道:“我這不是在房中閒著沒事做,所以就順手熬了這個茶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