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白淺予拿拳頭使勁捶著衛瀟的胸口,嗔道:“你不是說了嗎,我只用引誘真真下場參賭,任公子自然能贏真真,讓她無法下海,從而阻止她的驚龍劫?”
衛瀟只好任她將拳頭捶了個夠,這才道:“任公子剛才跟我心照不宣,那眼色自然是要咱們助他贏下真真,咱們幫他,他自然不會將你拖累進去,只是,為什麼最後輸的是你,我也奇怪得緊。”
隨手將桌上散亂堆著的墨玉牌九一摸:“任公子一介凡人,若是篤定能贏真真,便只有這牌九上能做文章。”
牌九上落著幾根紫色貂毛,正是任水寒裘衣上的,衛瀟將那幾根貂毛拂去,摸起一塊牌,翻轉過來,是一張十點的梅花牌,上下各排布著五顆白色梅點,嵌在墨玉上,狀如兩朵白梅飄浮在墨池中一般。
他用拇指在那牌面上拂了一拂,喃喃道:“這牌九上的點子如此別緻,只是全是白梅並不好看,若是既有白梅又有紅梅,便好看極了!”
哪知他這話音剛落,那牌面上似乎如水般盪漾了一下,然後便有一顆白點消失了,上面的四顆白點翻了個面朝上,竟變作四顆紅點,下面依舊是五顆白點不動,宛如上面開了一朵四瓣白梅,下面開了一朵五瓣紅梅一般。
這樣一變化,卻是一張紅九點的牌。
衛瀟吃了一驚,又用手指將牌面拂了拂,道:“再變化一張黑八點的牌看看!”
那牌卻紋絲不動,沒有絲毫變化。
衛瀟想了一想,便明白了過來,失笑道:“這墨玉牌九也算得一樣寶器,上面的點子便似活物一般,能隨主人的心意而任意變化點數,但寶器認主,我先前不小心沾染了任公子衣上幾根貂毛的氣息,它便將我誤認作任公子,便隨我的心意變化,現在這氣息減弱,它便不肯隨我變化了!”
想通這一節,便明白任水寒拉真真參賭,幾乎已是穩贏不輸,將她吃的死死的。
但這墨玉牌九既能如此隨主人心意任意變化,任水寒更不可能讓白淺予最終輸掉此局,而讓阻止真真下海的計劃落空,這其中究竟又出了什麼變故?
衛瀟轉到寧無慾先前站立的一方,從桌上拿起那兩塊牌“二四牌”、“么五牌”,握在手中,不由陷入凝思。
正在這時,突聽身邊起了一陣躁動,只見一群討海人正圍著真真,她站在人群中伸伸胳膊、動動腿,又下蹲了幾下,似乎正在做著下海前的熱身。
“真真,這天氣太冷了,而且,這海水又這麼冰涼,我擔心你下去會凍壞的。”見浪一邊看著她動作,一邊擔心的道。
“不用擔心,”真真動作不停:“我身上這件魚皮衣,是專為採珠而制的,它會根據水下的冰冷程度而自動暖起來,即使海底再冷,我也不怕!”
“可是,”見浪喃喃道:“這裡的水,看起來很惡,我擔心水下有什麼不測……”
“你難道忘了嗎?”真真停下了最後一個動作,站起身來,眼睛望著他:“祖輩世代相傳,惡水出好珠,我如果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
她忽然後退了幾步,瞄準船邊一個起跑,正欲躍上船舷,面前卻一道黑影掠過,飛速將她攔住。
真真驀的停下身來,驚訝的瞪著面前的人:“衛瀟?!”
“你不能去!”衛瀟張開右臂,語聲低沉。
真真驀的沉下了臉:“我要去就去,你憑什麼攔我?”
“我說你不能去,你就不能去!”衛瀟亦是斬釘截鐵。
真真的眼中驀的爆出兩點火星。
她脾氣並不太好,現在更加失去了耐心。
她忽然“刷”的一下,自腰間抽出了銀匕,匕身上光芒閃閃:“你最好不要攔我,這顆‘美人淚’我要定了!”
她眼中的寒光,跟匕首上的光芒一樣亮。
衛瀟神色凝定:“‘美人淚’沒有你的命重要!”
“你說什麼?”真真道。
“你若下水,一定會死的!”衛瀟道。
“胡說!”真真還未說話,一旁的見浪已經所氣憤的叫嚷了起來:“你這是詛咒真真死麼?”
旁邊的幾個討海人也氣憤的瞪著衛瀟。
採珠本身是極其危險的事,採珠人以命相搏,下水前有許多禁忌,其中有一條,便是忌諱聽到死字。
衛瀟這麼一阻攔,瞬間便激起了討海人的怒意,他們目視著他,圍了過來。
真真右手舉著銀匕,一步步走到衛瀟面前,匕尖對準他的臉:“讓開!”
“我不能讓!”衛瀟看著匕首上的寒光迫近,卻沒有後退半步。
真真咬了咬牙:“不要以為你救過我的命,我便不會殺你!你再不讓開,我一刀便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