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衛瀟帶著三葉草和小狐狸回到屋子裡的時候,白淺予不知從哪裡弄來些柴禾,又找來只炭火盆,將屋子烘得暖暖和和的,三個一進來,立刻不約而同的舒服的嘆了口氣。
白淺予拿了只雞毛撣子過來,將衛瀟身前身後衣服上的雪花撣去,嗔道:“怎麼去了這麼久?你身體不好,也不怕凍壞了。”
三葉草和小狐狸一臉羨慕的看著白淺予給衛瀟撣雪,只好各自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衛瀟捂住嘴,低低咳嗽一聲,拉她過來一起坐下,笑道:“我哪裡就柔弱成那樣了,九死一生的事,你也不是沒少跟我經歷過。”
“還說,”白淺予拿雞毛撣子在他胸口輕輕敲了敲,眼圈忽然就紅了:“哪次不是讓人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你能不能以後保護好自己,也省得人一天到晚心懸在半空上。”
衛瀟伸手將她一拉,攬入懷中,低低道:“對不起,淺予,對不起。”
他喉頭有些哽咽,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手臂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白淺予伏在他的胸口,聽著他低沉有力的心跳聲,一剎間忽然覺得安心又溫暖。
“淺予,辛苦你了,把屋子弄得這麼暖和,”衛瀟撫了下她的臉:“哪裡弄來的這麼多柴禾?”
“嗯,我去底艙搬來的,”白淺予道,伏在他懷中如同一隻貓兒,連聲音都變得懶洋洋起來:“正好去的時候,水手們也在那生火取暖,便給了我一些。”
衛瀟的手一頓,凝思了一下,緩緩道:“淺予,這柴禾以後咱們不要了,好不好?”
“為什麼?”白淺予在他懷中撐起身來,看著他。
“因為,”衛瀟小心的尋找著措詞:“這雪天可能要持續一段時間,船上生火煮飯也要用柴禾,水手們取暖也要用柴禾,咱們能省就省了,”他將白淺予擁得更緊了一些:“你要是覺得冷的話,我就用靈力替你取暖,好不好?”
他身上騰出紫色的靈氣來,那些紫氣將他連同白淺予一同包圍住,一股蘊貼的溫熱之意。
“快停住!”白淺予叫了一聲:“你這麼消耗靈力,是不想傷好了嗎?”
紫色的靈氣在衛瀟身上熄了下去,他笑了笑,順勢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淺予,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白淺予卻不為他的柔情攻勢所動,兩根手指扣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正對向自己:“說,是不是遇上什麼為難的事了?”
“是……”衛瀟知道她聰明,也不打算瞞她:“今天在外面跟老陸他們閒聊,老陸說他曾經看過一本行經此地的水師提督寫下的《行船海事簿》,說道接連遇上雪天數日,由於純出意外,船上所備柴禾不足,上面的官兵凍餓而死的大半,——我想著咱們和老陸他們幾個都是身懷修為的人,那些水手們卻不成,不如咱們先省省,多留些柴禾是一些。”
“是這樣,”白淺予點點頭:“水手們在船上風餐露宿,還要冒雪開船,原也不易。”彎下腰,拿火鉗將柴禾全部挑散滅了:“咱們在屋中,也沒那麼冷,能省下就省下吧。”
待她做完,衛瀟從她手中拿過火鉗放到一邊,握住她的手:“淺予,知我者莫過你也,你說這叫不叫,”他語聲略頓了一下:“夫唱婦隨?”
“又沒正經!”白淺予一把打落他的手:“衛瀟,我以前認識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子的。”
衛瀟訝異了一下:“你以前認識我的時候,我是哪樣子的?”
白淺予想了想:“你啊,我剛開始見你的時候,又沉默,又冷靜,又睿智,又聰明,眼神清澈,就好象從沒被世事渲染過的那種清澈,就好象……一池春水裡映著梨花,那個時候我每看你一眼,都覺得心好象快要融化了。”
衛瀟失笑了起來:“我有那麼好嗎?”
白淺予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有呀!”
衛瀟扳過她的肩,面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淺予,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又緊張,又慌亂,象個無意中掉入這個世界不知所措的孩子,可是你很勇敢,很堅強,當你漸漸適應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時候,你身上有種光,那種光是你無意中自然散發出來的,很溫暖,很純淨,那個時候,我就不知不覺中被你吸引了,我就想,我要跟這自身發著光的女孩子在一起,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
白淺予臉紅了起來,心裡頭卻是滿滿的感動:“我哪有那麼好,那都是在你眼中,你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罷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衛瀟重複了一句:“什麼意思?”
白淺予這才想起這句在現實世界被用濫了的詩句,在異世界中卻並不存在,耐心解釋道:“西施是我們那個世界一位美若天仙的美人,因為她非常美,所以留下了‘西施浣紗’、‘沉魚落雁’、‘西子捧心’的典故,還有‘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那樣的名句,情人眼裡出西施,就是說……”
她還沒說完,衛瀟已接了下去:“就是說,在我眼裡,你比西施姑娘還美,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美,是嗎?”
他的眼睛發著光,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白淺予頓時害起羞來,將頭轉了開去:“才不是。”
“我說是。”衛瀟卻已扳過她的身子,雙手捧著她的臉:“淺予,在我心裡,三千世界,天上地下,沒有人比你更好。”
他的眼睛那麼清澈,卻又那麼幽深,就好象是深夜的星空、月光下的大海,白淺予凝視著他的眼睛,忽然就覺得自己深深淪陷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衛瀟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溫熱的唇印。
白淺予心頭一跳,連忙將手從衛瀟手裡抽了出來,轉身往門外急急走去。
“等等,淺予,你要去做什麼?”衛瀟在她身後叫了一聲,趕緊跟了過去。
“別過來,”白淺予感覺臉皮還在發燙,連忙攔住了他:“我去拿床被子來,既然屋子裡不燒柴禾了,加床被子總是好的。”
“這船上哪裡還有多的被子?”衛瀟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