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照在“綠眉”的左舷上,閃閃發光。
洛銘奔了過來,向著在船頭的魔君請示:“舵手問,是否啟程回航?”
鈞天澤憑海臨風,淡淡道:“回吧,太陽也快落下去了。”
洛銘遲疑了一下,方道:“太陽早已落了,如今月亮已經升起。”
“什麼?”鈞天澤愣了一下,抬起雙眼望向天空,果見西天方向,一彎淡淡的月牙,懸掛於天際。
與東邊的夕陽交相輝映,呈現出日月同輝的異景。
鈞天澤皺了下眉,展開目力,向著夕陽的方向望去——
然後他驚訝的發現,那輪夕陽忽升忽落,一時升起在海面上,一時又沉落下去,而當它沉落下去的時候,海面上又升起了一道青色的光芒。
“那是什麼?!”他被眼前的奇特景象所震驚,雙手扶住欄杆,下令:“開船,加足馬力,向著東方疾馳!”
“綠眉”船上突突的聲音響起,巨大的船身向著“夕陽”的方向馳去,劃破金燦燦的海面。
眼見離那輪“夕陽”越來越近了,鈞天澤這才看清,海面上是兩顆“太陽”在交替升起。
一顆“紅太陽”從海面下升起,繞過一個半圓,再緩緩落下,然而又有一顆“綠太陽”從海面下升起,繞過一個半圓,緩緩落下。
一紅一綠兩顆“太陽”環繞不休,令得天空和海面呈現赤、青兩色不停交替的景象。
“如此異景,難道……是神物現世?”鈞天澤喃喃道,只是連他也想不通,那赤、青兩道光球交替的東西,是什麼。
“再加足馬力,往前開!”他果斷下令。
“綠眉”船轟隆隆的在海面上前行,然而,更加奇怪的是,無論“綠眉”船開的多快,那兩顆赤、青光球,永遠在船頭同樣遠的距離,彷彿永遠也開不到。
“是摺疊空間?還是無限延展空間?”魔君眉頭皺起,喃喃道,此時他們已經離開星墮大陸愈來愈遠,好幾千裡了。
“魔君……”洛銘躬身,有些擔憂的稟道:“咱們離開陸地太遠,再往前行,船上所帶的食物和飲水恐怕不足以供應返航,再者……前面不論是異形空間,還是神魔妖物,前邊的赤、青光球能發出如太陽一般的光芒,足見威力不小,為了魔君的安全起見,咱們還是立刻返航的好。”
他見鈞天澤面現遲疑之色,補充道:“魔君莫要忘了,這深淵海的盡頭,乃是歸墟,無窮無盡,若我們定要追逐那道光芒,便很可能如夸父追日一般,不但永遠追不到,很可能渴死在路上。”
“無論神魔妖物,若是達到天級,定然與天地生靈有著息息感應,應世而出,”鈞天澤沉吟道:“這兩顆奇特的光球出現,定然與我們息息相關……你去將夜宸喊出來,讓他看看,他生長在我們東邊的風炎大陸,東臨大海,或者知道是什麼。”
“是!”洛銘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夜宸在他的攙扶下,走出了船艙。
他身體虛弱,本在鈞天澤的艙室中靜養,此刻全身早已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軟袍,慢慢的走上了船頭。
“我倒是忘了,你看不見,”鈞天澤回過頭來看著他,目中露出欣賞之色:“你生得如此之美,若非被你那幾個狠心的哥哥剜去了雙眼,倒是絲毫不比我徵瀾帝國中那些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差。”
他忽似想起了什麼,下意識的抬起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身為魔君,他年少英俊,聰明絕世,風流自負,兼且龍章鳳資,天質自然,帝國之中愛慕他的女子不計其數,他也灑脫不羈,不設後宮,亦不立後,到處眠花宿柳,他這張嘴唇,不知吻過多少美麗的女子,也不知被多少美麗的女子想念。
只是鈞天澤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在水下親吻過另一個男子的唇。
眼前的夜宸,實在比他所見過的大多數女子都漂亮得多。
魔君忽然覺得喉頭有些發緊,連忙乾咳了一聲。
對面的人卻有些惱怒。
“夜宸堂堂八尺男兒,立於天地之間,魔君怎能將我與那些脂粉女子相比?”
“咳……咳咳……”鈞天澤更加大聲咳嗽了起來,紫色的眼眸一轉,便即轉移了話題:“我只是說,你沒有眼睛,看不見正前方出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夜宸果然成功被他轉移了注意力,道:“是什麼?”
“是一樣……很奇怪的東西。”鈞天澤將他的一隻手抬起,迎向赤、青光芒發出的方向:“你感受到了麼?”
“有溫度……”夜宸靜下心來,細心的感受著,失去了雙目的他,觸覺反而分外敏銳:“象太陽一樣的溫熱……象月亮一般的冰涼……”
他的眉頭微皺:“這種交替出現的光芒,可是赤、青兩色?”
“是。”鈞天澤微微有些訝異:“你怎麼知道?”
下一刻,他忽然醒悟了過來:“難道你說,它是……上古十方神器之一的黑神器輪迴珠?傳說它所發出的光芒,正是赤青兩色。”
夜宸緩緩點了點頭。
“可是,”洛銘在旁邊道:“輪迴珠只有一顆,現在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卻是一赤一青兩顆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