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這樣讓崇越死在幻境之中嗎?”幻思神樹下,白淺予問幻若塵。
後者的掌心中,此刻正託著一枚小小的勾玉。
聞言,將手掌一合,捲入了衣袖之中:“他自尋死路,與人何尤?”
白淺予微微嘆息了一聲:“以崇越睚眥必報的心性,他恐怕是很難放下心中的仇結,雖說是自取滅亡,可一個活人被生生困死在幻境之中,終究還是……太狠了一點。”
紅衣的大祭司一聲冷笑:“就算他能放下仇怨,我也沒打算讓他活著走出幻境。”頓了頓,他接著補充:“進入這個幻境中的人,我本來就沒打算放出一個!”
“你?!……”白淺予吃了一驚,想起了衛瀟:“你的意思是,哪怕是放下了仇怨的人,也一樣走不出你的幻境?”
大祭司冷冷的點一點頭,預設。
“你是在擔心衛瀟吧?”他狹長的鳳目中光芒一閃:“他的氣量,確實比崇越要大得多,但我仍然沒打算讓他著走出來!”
看到白淺予臉上萬分擔憂的神色,紅衣的大祭司索性大方承認:“白姑娘,此前你已問過我,我會不會殺衛瀟,那時我便已告訴過你,一定會!”
他眉宇間忽然殺氣盡現。
“衛瀟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白淺予忽然抬起頭來,與大祭司的目光針鋒相對,擲地有聲的道。
幻若塵抬起手來,拇指在鼻端輕輕撫過,微微點頭:“你說的不錯,以衛瀟的絕頂聰明,他未必能被困死在幻境之中,所以這次,必須由我親自出手了!”
白淺予心頭一跳:“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幻若塵哂然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白姑娘你是個很有見識的人,自然也早已看出,我的大千幻境之中,真中含假,假中藏真,真真假假,虛實難分,換句話說,也就是,一個人在我的幻境中死去,便會真的死去,而如果一個死去的人,能在幻境中被救活,那他或許真的有可能活過來。”
他略略靠近了白淺予一點,頭向著她低了下去,面上掛著謎一般的微笑:“所以,如果衛瀟知道能在幻境之中救活一個本已死去的人,你說,他會不會救呢?”
白淺予心中閃電般的轉念:“你想利用死去的人殺他?”
“不錯。”幻若塵仰起了頭,冷冷的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然後他的右手抬起,右掌中的勾玉早已消失不見,他的手掌如刀,向著前方虛虛一劃,虛空中頓時出現一幅沙漠的畫面,沿著他手掌劃過的痕跡斜斜劈成兩半,紅衣的大祭司抬起腳,衣衫飄拂,從那道裂縫中走了進去。
他竟然筆直的走進了那幅還在飄動的畫卷中。
白淺予一見,連忙緊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她明明緊緊跟在紅衣的大祭司身後,卻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整個人突然消失在她的面前,只餘紅衣一角,如同進入一個狹隙,拖曳而去,然後徹底消失。
白淺予心中猛的一動:“他是進入了另一個幻境空間!”
她面前的景色刷的一換,卻是一片蒼涼荒遠的戈壁,天空玄黃,遠處山脈起伏,卻是峭拔而崎驅,山體上有數道長而乾裂的痕跡,彷彿被開天巨斧所劈下一般。
白淺予挪動了一步,腳下卻粗礪咯人,險些被絆倒,她低頭一看,腳下遍佈碎石砂礫,地面焦乾,不遠處是殘碎的丘陵,溝壑,粗糙的灰褐色土壤中,稀疏生長著一些蒿草。
這,又是大千沙界六重幻境中的哪一重呢?
白淺予手搭涼篷,焦陽下往遠處望去,忽見陽光下隱隱的有什麼光芒一閃,她心中驀的一動:“那裡難道是戈壁中的水源麼?”
被困在這戈壁幻境之中,她首先要找到的,就是沙漠中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