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轔轔,三軍疾進,不多時,燁煜又來報:“稟將軍,前面又發現灶痕,柴燼尚未完全熄滅,尚有餘溫,應該是幻國天策軍剛在此造飯休息不久!”
夜宸睜開雙目,道:“依舊安排人點數。”
“是!”燁煜領命而去,不多時,回報道:“只有四千三百多灶痕。”
“這是什麼意思?”曠霏羽有些遲疑:“難道……衛瀟又分出去了一支七千人的隊伍?”
“不會。”夜宸擺了擺手,淡淡道:“我軍八十萬大軍壓境,衛瀟合則尚有一絲生機,分兵則必死,況且,這七千人的隊伍,還不夠出奇兵伏擊用。”
“將軍,”燁煜道:“末將以為,幻國以五萬對我八十萬大軍,縱然是主帥衛瀟作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但在其他人眼中看來,卻無異於是以卵擊石,——天策軍中,此刻只怕是已經軍心動搖,有人棄隊出逃了!”
夜宸沉吟了一下:“恐怕未必。”他眉頭微皺:“以我所知,衛瀟治軍極嚴,天策軍中,傳有‘七禁令五十四斬’,凡有輕軍、慢軍、盜軍、欺軍、背軍、亂軍、誤軍者,皆可斬之,尤其是託傷作病,以避征伐,捏傷假死,因而逃避,此等逃軍者,必斬!衛瀟兩戰而下,軍中只聞誓死而戰的勇士,幾曾聞過逃兵?”
“將軍!”燁煜稟道:“衛瀟軍中,目今只有四萬餘眾,請將軍賜我一支七萬人的輕騎,疾速前進,趁衛瀟不備,末將將他一舉拿下!”
“不!”夜宸豎起一隻手掌,阻止了他:“以我看來,衛瀟此舉,意在誘我深入,”他微微一笑,雙眸中赤青雙瞳妖光流轉,狡黠無限:“那我便如他之意,——傳我命令,大軍全速前進!”
“是!”燁煜抱拳應了一聲,垂下眼睛,眼底隱隱有躍躍欲試的光芒。
八十萬大軍,繼續沿著無定河東進。
此時天已擦黑,冬日日短,大軍疾行一天,又累又餓,夜宸便命全軍就地休息,生火造飯,只見地上柴火燃燒未盡,尚有天策軍做晚飯的千餘口爐灶未及撤走,灶內肉糜粥正香,魔族士兵紛紛湧上前去,便要爭奪灶內粥食。
夜宸令燁煜傳令:“所有灶內粥食,全部倒之於地,有敢食一口者,斬!”
有搶先吃到粥食的,也令以手指摳喉,全部吐出,如不遵令,斬!
那些魔族士兵,連日奔襲,聞得肉糜的香氣,人人忍不住流下口水,但在夜宸之威下,竟無人敢吃一口。
千餘口爐灶中的肉糜粥被倒了一地。
曠霏羽道:“你莫非以為衛瀟在肉糜粥中下毒?”
夜宸眉頭微皺:“兵不厭詐,我不得不防。”
正在此時,不知何處跑出一隻野狗,那隻野狗骨瘦如柴,聞著肉糜的香氣,一路小跑了過來,趴在粥食之上舔食。
那些飢腸轆轆的魔族士兵,全部忍著飢餓,看那野狗將地上的肉糜粥舔食了個飽,狗腹慢慢鼓脹了起來,然後邁著滿足的步子離開。
他們再看看那地上流淌著的粥食,散發出陣陣肉糜的香氣,卻是礙於夜宸的軍令,儘管那香氣誘惑得直入口鼻,卻也只有另起爐灶,生火造飯。
“這肉糜粥中竟沒有毒?”夜宸一拳擊在車廂門上:“可惡衛瀟,居然戲弄我!”
曠霏羽看他惱怒,心中莫名的有些快意,忍不住出唇相譏:“以衛瀟的聰明,他知你定然不敢讓部下吃他留下的肉糜粥,此舉恐怕仍是在有意亂你心神吧!”
夜宸定了定神,喚過燁煜:“仍然點數爐灶數!”
燁煜去了,不一會兒回道:“只有三千之數。”
“三千?”夜宸微微吃了一驚,沉吟著,沒有說話。
“將軍!”燁煜抱拳,紫色眼眸中如火焰般灼灼燃燒:“天策軍只剩下三萬餘人,我軍大軍所至,衛瀟所部望風而逃,連爐灶都丟棄,燁煜請令率七萬軍前去捉拿衛瀟,若捉不住他,燁煜甘願受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