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中,忽聽有人重重嘆息了一聲。
這時天空已經微微有些發白,篝火熄滅,村莊樹木在灰白的天空下漸漸清晰起來。
空氣中還透著些清冷的涼意。
白淺予和衛瀟、三葉草聞聲向聲音的來處看去,就看見不遠的小路上,一個穿著黑布衣裳、拄著柺杖的老婆婆,一步一挪的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老婆婆看起來年紀已經很大了,滿臉皺紋,花白的頭髮,腦後用一把木梳挽成個髻,背上揹著一個裝滿地瓜的筐子,那個筐子看起來就象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她的背上,壓得她的腰都直不起來,走起步還要不時咳嗽一聲。
“好可憐的老婆婆喲!”白淺予由衷嘆息了一聲:“她的兒子女兒呢,為什麼不來幫她一把?任由她一個人孤獨出門。”
老婆婆似乎聽見了她說話的聲音,忍不住抬起頭來,睜著老眼昏花的雙眼,向著這邊張望。
白淺予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走到她的跟前,彎下腰來:“婆婆,筐子這麼重,我來幫您背吧!”
老婆婆抬起了頭,看著她笑了笑。
滿臉的皺紋就象菊花般舒展了開來。
“姑娘,你可真是個好心人!”她將筐子從肩上卸下來,抬起衣袖擦了擦汗,從懷裡掏出一隻土陶碗,衝著白淺予笑笑:“好姑娘,我老婆子走了大半日,累了,也口渴了,你去幫我到井口打碗水吧!”
白淺予應了一聲,接過陶碗,便往井邊走去。
衛瀟抱起手臂,看著她從眼前走了過去。
草也學著他的模樣,抱起兩隻葉片手掌,好整以暇的看著白淺予從眼前走了過去。
一人一草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袖手旁觀。
“喂!”草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扭臉看向天神將:“衛瀟,你說,在這座詭異的村子裡,白姑娘卻主動去幫助一個陌生人,她這兒是不是有點兒毛病?”
它拿葉片手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天神將沉默了一下。
“愚蠢的好心!”他不屑的總結了句:“自以為是的善良,在這個處處有危險的村子裡,隨時都可能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能是凡人的某些通病吧,不自量力!”天神將看著白淺予打水的身影,忍不住又補充了句。
如果白淺予聽見這些話,怕是要活生生被氣死過去。
好在她聽不見。
她此刻正在專心的拿著陶碗,站在井邊,一手解開井口的繩索,將沾滿枯泥的木桶放了下去。
木桶沉入井底,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白淺予踮起腳尖,趴在井邊看了看,發現井中之水早已乾涸,——竟然是口枯井。
她愣了愣,突聽身後傳來“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重重摔倒在地上,跟著是幾聲“骨碌碌”的聲響。
她連忙回頭,只見老婆婆摔倒在地上,身後是被撞翻了的地瓜筐子,一筐子地瓜從筐中摔了出來,滾的到處都是。
老婆婆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肩扛鋤頭的村民。
那村民生得高大結實,面板黝黑,頭戴一頂草帽,帽沿下的臉雖然被遮去大半,卻能清晰的看到臉上的那道刀疤,從左半邊臉上橫穿鼻樑而過,顯得有幾分凶神惡煞。
“哎喲喲!哎喲喲!”老婆婆捂著胸口叫了起來:“我的胳膊肘啊!我的膝蓋骨啊!我的老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