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瀟,你現在知道了麼?無論你如何挽回,天道無情,人力終難勝天,風炎大陸沉入深淵海底,乃是冥冥中早已註定,三界眾生,都無法逃脫宿命因緣!”
天空中,一個語聲冷冷響起。
是高高在上的天帝。
“是我錯了……”天界的武神將慘然一笑:“我救不了他們,但我,並不後悔!”
他滿是傷痕的身形搖晃了一下,忽似已力竭,從半空中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筆直往下墜去!
“衛瀟!……”白淺予從白塔頂一躍而下,風聲呼呼,吹開了她身上的絳紅色披風,她向著他伸出手去,然後一把緊緊握住!
“你要幹什麼?!”天界的武神將吃了一驚:“快放手!你會死的!”
“我不怕!”白淺予大聲道:“反正你死了,我也回不去了!……”
兩個人一起向著深淵海墜了下去。
“不知死活。”天空中的眼睛眨了眨。
就在他們即將墜入深淵海的瞬間,海面上忽然浮現出一塊巨大的方形石臺,託著他們緩緩升上高空。
“這……這是什麼?”白淺予驚訝的看著腳下的石臺,縱九橫十的線格,中間用每篆書寫著四個大字:
楚河,漢界。
“這是天帝的玉柯棋盤啊!”一個低低的語聲,在天際響起,聽來卻又彷彿近在耳畔:“此棋盤乃是用崑崙山頂的玉柯石所制,瑩滑如玉,潔白如雪,棋盤中暗合天地之理、日月星辰之運,此等寶物,他竟然捨得拿出來救你們,衛瀟,你的面子可真不小啊!”
隨著語聲,千丈外的天際,似有黑光一閃,一團黑霧湧動著,跟著一個黑袍人影自其中緩緩現出身形。
那個人在千丈開外,似是在低嘆,然而一步之間,便跨越了千丈的距離,走到了他們面前,懸空立在棋盤一側。
一步之間,他已經換了一千種面容,男女老少,生老病死,貪嗔痴,愛慾恨,在這一千種面容上瞬息閃現。
當他一步之後,站到棋盤之側時,他臉上凝定的,是一張老人的臉。這張臉上溝壑縱橫,彷彿歷經了幾千幾萬世的滄桑,從亙古初開,便承受了千萬載、千萬世的怨念。
“你是……是……”白淺予盯著他,驀的驚撥出聲:“魔祖未央!”
魔祖揹負雙手,打量了她一眼:“小丫頭,你竟認的出我?”
他的語聲中似乎帶著幾千人的迴音:“一念魔生、一念魔滅,我從來都住在你們的心上,但卻從未有人見過我的真面目,——區區一個凡人丫頭,竟將我認了出來?”
“我……”白淺予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我只是、瞎猜的!恰巧蒙對了而已,魔祖爺爺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要知魔祖未央為魔之始祖,開天闢地之初,便與天地同生,一念生魔,萬世不息,是名未央。
別說白淺予喊他一聲爺爺,就是喊祖爺爺都不為過。
“哦,是嗎?”魔祖不置可否,一雙蒼老的眼中,眼神卻是深不可測。
衛瀟上前一步,擋在白淺予身前,盯著魔祖:“你來做什麼?”
“嘖嘖,”魔祖驀的失笑了起來:“我只是來看看親愛的天帝,順便與他手談一局,衛瀟,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你會有那麼好心?”衛瀟冷冷的看著他:“只怕,你是來趁人之危的吧?”
魔祖忽的仰天大笑:“衛瀟,你是天界最強的武神將,也是天帝最寵愛的神將,卻差一點兒就死在他的天刑之下,還要這麼維護於他!”
笑聲中,他臉上的面容又再度變幻,千張面容一瞬閃過,最後竟變成了一張極其俊美的男子面孔,邪魅狂狷:“我有百萬魔軍,五大魔王,可達諸天之界,與五方天帝比肩,又有天地間魔生萬相,天魔、地魔、人魔、妖魔、神魔、陽魔、陰魔、病魔、境魔,若我真想大舉入侵天界,天界一時也難與之相抗,你說是吧,天帝親?”
說到最後一句,魔祖的笑容又變得邪魅誘惑起來,嗓音低沉動人。
天空中的金色巨眼眨了眨。
“別說的那麼好聽!未央,”天帝的語聲中帶著無比的震懾力:“你也自知一旦天魔交戰,雙方必定傷亡慘重,沒個幾百年分不出勝負——說吧,你眼下突然現身,是想來做什麼?”
“我想與天帝打個賭,”魔祖微微一笑,丟擲來意:“你我不防以這萬世人間為棋局,以山河為棋格,以神、魔在人間的代表為棋子,在人間鏖戰一場,至於賭注麼,”魔祖笑得意味深長:“便是上古十方神器,你看如何?”
——上古十方神器,分為黑神器和白神器,分別為魔、神兩族所有,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每一件皆有日月化生、翻天覆地、移山倒海、扭轉乾坤之能,而且神妙異能,鬼神莫測,其中一件,便是消失於深淵海底的昊天劍。
“你想集齊十方神器?”天空中的眼睛一凝:“能得十方神器者,必將一統六界,無人能敵,未央,你的野心可真不小!”
“呵呵呵,”魔祖笑了起來,搖著手中摺扇:“那親愛的天帝昊天,你可願與我一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