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前,那金錢管事的曾經叫來一個人,兩人在那裡嘀嘀咕咕地交流了片刻,那人卻臉色凝重的連連搖頭。
紫衣和陳清平均是看見了,但卻都沒有說什麼。
他們很清楚,對方是在詢問紫衣出千的手段,只可惜,那人註定是看不出來的。
咒神宮有很大一部分術法都不是非要借用吸收靈氣所轉化而來的真元才能夠操作。
相反的,他們對於元力和命運之道的運用,遠遠地領先於當代東庭域大陸上所有的宗門,包括如今符皇坐鎮的,同出一脈的星籠塔。
當然,如果是在符咒,陣法這兩條道上的造詣,那麼就反過來是星籠塔遠遠地領先於同出一脈的咒神宮了。
這,就是兩個宗門分家之後,各自研究的側重點不同所導致的了。
就像是之前紫衣在摩雲劍池出世的時候,沒有經過光門的刪選,就能夠突兀地出現在劍池之內一樣,靈氣製造的能量壁障和陷阱,對於她本身來說雖然有一定的影響,但影響卻不是完全的,更加不是致命的,如果她想要規避這種影響,那她就一定能夠做到。
咒神宮的籤兵術,其本質上就是一種元力和某些詭異的規則結合在一起的複雜運用,單單就能量運用層面的複雜程度來說,不管是青玄還是攬雀門,亦或是素女觀,月井,都無法與之相比。
咒神宮和星籠塔各自擁有著一群瘋狂的研究者,他們醉心於能量的轉化,新形陣法的研究,生命形態和血脈力量的鑽研,他們的修為高深,但是一輩子幾乎都沒有參加過什麼像樣的戰鬥,之所以修煉,不過是為了獲得更加悠久的生命和更加複雜的手段,以便於將之應用於自己的研究之中。
機杼閣三年一次的新型陣法貢獻榜,新型兵器榜,新型傀儡榜,新型心法,幾乎有七成以上出自這兩個宗門,實際上,這兩個宗門雖然很少出現在世人的面前,但是他們一直以來都在極大地影響著東庭域修行界的潮流!
禁靈臺雖然能夠靜止靈氣和部分的血脈力量,但是顯然對於元力,是沒有什麼效果的,而且,紫衣本人的賭技,即便是不用什麼能力,也能夠輕輕鬆鬆地勝過這區區地下一層的賭徒們。
“她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身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物品,”那人對著金錢管事說話的時候,眸子中也亮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清光,顯然,這也是一個修行過瞳術的人。
但,那個人不管是修為還是瞳術的境界,都差了紫衣太多太多,他本人的實力甚至沒有到達元丹層次,瞳術大約也只是初步煉成,看一看那些尋常的血脈武者有沒有出老千還行,想要看清楚紫衣的動作,那簡直痴人說夢。
法域巔峰層次大真人的手速,又豈是一個區區生虛境層次血脈武者的蹩腳瞳術能夠看破的?
那金錢男子本人倒是有元丹層次的實力,但是一來他沒有瞳術,二來他的血脈力量似乎也不是窺探這一方面的,所以,目力甚至比起說話的那個男子還有所不如,就更加發現不了什麼了,當然,他本身就只是個管事的,主要職責是負責地下第一層賭場的運營,窺探賭徒出千手段,本身就不是他需要負責的工作。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對賭場第二層僱傭的那些賭徒有著絕對的信心。
因為,他們的手法,同樣也是眼前這個人看不出來的。
也就是說,尋常的賭徒出千,這個人都是能夠看破的,只要到了他也看不破的程度,賭場地下第二層豢養的那些賭徒們才會出手。
不同於地上那一層的賭場,地獄賭場第一層,有著五個專屬的賭徒。
而這一層,除了這個小世界之上特有的也是最為流行的獸血牌之外,還有外部世界中古時期比較流行的“六博”走棋的玩法。
相比於獸血牌那種花式比大小的簡單粗暴的玩法,中古時期興起,在外部世界,直到現在都還算是流行的賭錢玩法之一的“六博”,出了出千之外,還要考慮戰略,戰術,投籌步數的規劃,不同棋子之間走棋的方式和強弱的關係,相對來說,這種賭錢方式,可玩度和對於棋手本人智慧和謀略的要求幾乎和運氣這兩個字是同等重要的,不是簡簡單單地說你運氣好,投籌的步數高,就一定會贏,當然,若是投籌的步數次次都很高的話,確實也對於棋手“拔得頭籌”的助益比較大,運氣和謀略各佔一半,出千所能夠帶來的影響就已經不是絕對性的了。
這種遊戲,顯然對於那種只要出千不被發現,就很容易贏錢的獸血牌要公平了很多,最簡單的例子,就算你是最厲害的千術大師,能夠保證投籌的時候次次都是六,但你是個臭棋簍子,不會走棋,照樣贏不了那些精通於走棋的國手。
當金錢管事那邊過來的賭手率先選擇了這個遊戲的時候,陳清平的心裡就忍不住為紫衣捏了一把汗。
論修為,對面那個傢伙就算再來一百個,加起來都不是紫衣一個人的對手,但是對方精通於“六博”,而在陳清平的心裡,紫衣這麼一個咒神宮的傳承者,每年要學習的東西那麼多,哪裡有時間浪費在那些沒什麼大用的遊戲之上。這一來一去,即便紫衣依舊有辦法出千,但是她能夠獲勝的機率,還是直線下降!
可是,兩炷香之後,當那個傢伙黑著臉離開的時候,紫衣滿不在乎地撩了撩自己額頭散落下來的零星碎髮,依舊是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她什麼都不用說,大家就都知道,這丫頭是明擺著嫌棄對方不中用呢!
“透過手上的細微動作干擾投籌那一瞬間的風壓,使得最後的籌數與投籌者預想中的結果產生偏差,不得不說,這傢伙確實有一手!”陳清平看似漫不經心,毫不在意地抱臂,在一旁看著,實際上她的內心裡是一點兒也不平靜的。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下,受到那巧妙之極的風壓變化干擾之後的籌木,應該會改變紫衣預想中的結果才是,但是實際上,紫衣的每一次投籌,結果幾乎都是六,就算不是六的那幾次,也都是她自己正要需要別的步數,而不是因為對方的干擾。
“最可怕的,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使用一絲額外的力量,”陳清平心道,“也就是說,紫衣是憑藉自己真正的賭技,贏了在暗中使詐的對手!”
這就好比兩個人坐在電腦前面玩遊戲,開掛的那個輸給了沒有開掛的那個,兩人之間在賭技之上的差距,可想而知!